第249章 周大人最苦,所以苦中作樂(2 / 2)

望你們好自為之,不要不識好歹。

這是給當官的看的理由,不是給天下百姓看的理由。

秋後問斬啊,隻要這件事沒處決,那麼就是懸在戶部頭上的一柄劍,能夠讓戶部大大小小的官員們老實至少三個月。

等楊廣鎮想明白了,周鐵衣才笑道,“聖上讓我們辦奢侈稅,但本官想著這畢竟是新稅,所以先在天京試點,由我們誅神司先收著,確定沒有問題再納入常稅之中,戶部派人來看賬本就好,楊大人以為如何?”

周鐵衣果然不是吃素的,這抄家的賬本還沒有給他們戶部看呢,現在又要拿走新稅。

不過這是額外收的東西,隻要周鐵衣能夠收的上來,他們戶部也不算損失,隻能夠算這次的政治利益交換。

用奢侈稅的短期權柄換取周鐵衣不在燒倉案上繼續搞事。

楊廣鎮沉吟了片刻,沒有直接反駁周鐵衣拿走奢侈稅的權柄,而是開口問道,“幾時定為常稅?”

這稅收權柄被外人分了,他需要留下一個解決方案,給戶部尚書看,不然就是他喪權辱部了!

周鐵衣笑了笑,“推廣至天下之日,自然定為常稅。”

吳謙的身子忍不住輕輕戰栗了一下,他近乎福至心靈地感悟到了法家七品‘權力’的皮毛。

這是他擬定的奢侈稅帶給他的,也是周鐵衣帶給他的。

然後周鐵衣轉頭看向馮子寬,“既然不是常稅,那麼稅金就先內務府收著,補貼給宮裡,畢竟聖上為天下修道,廣納道德,實在是辛苦了,我尋思著這兩年宮裡也應該給聖上蓋一座道宮了,不然不足以彰顯聖上的道德。”

馮子寬一愣,然後熱淚盈眶,拱手向天,“聖上有周大人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輔佐,我這個奴婢實在是為聖上高興啊。”

楊廣鎮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也說不上話。

周鐵衣繼續說道,“不過下麵的人辦事,需要有新的文吏,收稅也需要車馬勞頓,我想著這部分稅拿一部分出來,補貼給誅神司辦事的人,不如七成入內務府,準備著給聖上蓋道宮,剩下三成,留在庫房院內,給收稅的文吏發俸祿和補貼誅神司日用。”

周鐵衣攤了攤手,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馮總管你也知道,現在誅神司沒有在戶部領到俸祿,這麼大個部門,人吃馬嚼的,焦院長已經很努力在維係了,請馮總管向聖上傳遞焦院長和我們下麵這些人的苦衷。”

焦國平也感動得熱淚盈眶,連忙說道,“我辛苦一點沒事,不過不能夠讓下麵的人也跟著我一起受苦,當然最辛苦的還是周大人,又要替聖上分憂,又要為下麵的人考慮,這才是最苦的。”

周鐵衣連連擺手,“本官得了天幸,如何能夠說苦,苦乎哉,苦中作樂也。”

馮子寬立馬拍胸脯保證,“諸位的苦衷我會如實稟報給聖上。”

然後他看向楊廣鎮,冷笑道,“外朝的事,我這個內臣本不應該多嘴,但是楊大人,再苦也不能夠苦了忠臣啊,不然聖上怪罪下來,楊大人也擔當不起吧!”

這套混合拳法,即使在官場之中也少有人施展出來。

楊廣鎮看了一下熱淚盈眶的馮子寬和焦國平,看了一下憂心上下的周鐵衣。

好像他們三個才是大大的賢臣,自己才是真正的奸臣。

如果不是估算出你們這次究竟收了多少錢,我差點就信了!

要不我把俸祿現在發給你們,你們把這次收的錢上交給戶部。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那麼這次燒倉案就不像現在這麼簡單結案了。

楊廣鎮偏頭不說話。

周鐵衣笑了笑,“既然奢侈稅定下來怎麼辦,那麼這次燒倉案的首惡也定下來了,我這邊處理一個月的公文,到時候發給刑部和司律,幾位怎麼看?”

楊廣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複,也能夠回去交代了,歎道,“此言有理。”

代表聖上的馮子寬當然不會拒絕,點頭道,“還是周大人辦事穩重。”

這如疾風驟雨般的燒倉案,最終以周鐵衣幫誅神司搶到了財政權結束,同時也為聖上展現了仁德,為戶部,學部牽了一根長達幾個月的狗繩。

這可比殺得血流成河利益大得多。

這就是政治交換啊,更不要說這隻是明麵上自己得到的東西,私下自己得到的東西更多。

送走了楊廣鎮,馮子寬,周鐵衣又通知了錢光運過來。

在錢光運麵前,周鐵衣就不用起身相迎了,錢光運也不敢坐下,就站在周鐵衣麵前。

這些事情處理下來,一天的時間又如流水般溜走。

周鐵衣喝了一口茶,看向錢光運,“聖上的意思是隻誅首惡,你看看誰還沒有被舉報到,將名單送到本官這裡來,再去牢裡作為誅神司商道顧問,協助審問一下犯人,看他們口供對不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夠嗎?”

錢光運瞬間聽懂了周鐵衣的意思,牢裡抓住的商家,最有用的那部分人,自己會收在手裡,敢有彆樣心思的,這次就要誅首惡。

首惡誅殺之後,他們的生意也不能夠亂,東南商會要負責接收,不能夠影響到百姓的生活。

其實這很簡單。

因為商人不是生產者,隻是搬運者,隻要調度好時間,有人能夠接下市場,那麼波及影響的範圍近乎於無,所以儒家才說商人們沒有根基。

而這件事周鐵衣不能夠去辦,隻能夠讓自己這個商會會長去辦,反正商人們加入商會之後,自然要聽從他這個商會會長的約束,這是民間的規矩。

“小人會辦好的。”

錢光運強忍著激動到微微顫抖的身體,然後小聲問道,“大人,小人們看到報紙上奢侈稅的征收提議,商會的大家以前有負天恩,想著將功補過,不知道該到哪裡去上繳啊。”

周鐵衣笑了笑,“這不忙,等法條下發,印在《天京報》和《法治報》上,你們到時候就知道該交多少,該到哪裡交了,這規矩不能夠壞,錢會長說是不是啊?”

錢光運心悅誠服地拱手道,“大人英明,小人實乃望塵莫及。”

錢光運離開之後,周鐵衣坐在位置上複盤了一下最近這件事。

這下他算是再次在誅神司內確立了威望,也真正拿到了財政權,將誅神司一步步向著自己想的方向轉化。

有了燒倉案放在這裡,儒家估計這兩個月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了,他們肯定等著李劍湖的事情。

這兩個月自己就可以安心修行,同時等著各地小旗進京,挑選真正的天才,開始培養自己在誅神司內的戰力,畢竟神道可不會跟自己講權謀,隻會跟自己講拳頭。

嗯……至少現在隻會跟自己講拳頭,等他們發現乾不過自己,應該就會找人來給自己講道理了。

······

西洛州,湯州府。

當看到界碑的時候,李劍湖神色略微恍惚。

不是因為這一路上太凶險了,而是因為這一路上太簡單了。

整整十天,他們不緊不慢地出了山銅府,一路上根本沒有沒有受到一點刺殺。

而山銅府顯然是何家的大本營,也是何家勢力最強的地方,按理來說,他們如果要行動,在山銅府內成功率是最高的。

李劍湖轉頭看向崔玉,“崔先生,我們是不是再過十日,入了洛水,順水而下,就會很快抵達天京?”

崔玉凝重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莫天恒歎道,“何家真不簡單啊,到這裡都沉得住氣。”

崔玉想了想,“他們畢竟去天京請示了虎威將軍府那位,得到了某些指示也是正常,當然何啟功自己有算計,我也不意外。”

李劍湖看了一眼老師莫天恒,然後問崔玉,“崔先生,您似乎對何家很熟?”

老師當年就是跟何啟功賭鬥,最終被何啟功給擊破了丹田,所以老師對何啟功很熟,李劍湖一點都不意外。

崔玉笑了笑,“以前我和他有過同窗之誼。”

李劍湖和莫天恒沉默了下來,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崔玉說這件事。

而同窗之誼是很重的詞,是那種在你最危難的時候,會拉你一把的人。

“後來呢?”

李劍湖開口問道。

崔玉笑著看向莫天恒,“道不同,不相為謀,當初聽了他和你賭鬥的那件事,我認為他做得不對,就和他割席了,搬出了那個宿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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