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是一個12歲的小姑娘,體內,卻是一個20歲的靈魂。
她雖然是個學渣,但是一直接受著良好的三觀教育。
實在不能認同這種連坐這種行為。
更何況,未來的薄宴,成了他們整個荷水市人人仰望的大人物。
花月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喃喃自語:“不相信就算了,他剛才怎麼不打死你們。”
她手裡還捏著那張試卷,頭也不回地走出胡同。
再往前走幾十米,便到了木花巷的入口。
薄宴的家,就在入口處的第一棟。
紅牆青瓦,典型的南方建築。
牆上爬滿了木香花。
此時,正是木香花盛開的季節,嫩黃色的花朵在昏黃的路燈下搖曳。
薄家門前有個玉蘭花的路燈,路燈下,有張小小的木桌。
薄宴正帶著薄心田坐在桌前寫作業。
他歪著一側身子坐那裡,頭挨著薄心田的腦袋,時不時伸出手指點點她的作業本。
語氣懶散悠閒:“看清楚了,再做錯,哥哥可不給做香煎帶魚了。”
薄心田嬌嗔地抬頭:“我就是看錯了。”
“錯了就是錯了,錯了說明還是有不熟悉的地方,明白?”薄宴睨了她一眼,淡聲道。
薄心田很怕他不笑的樣子,訕訕地點頭,拿起橡皮擦掉,重新改過。
花月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從門前路過。
“唉——小胖妞,”薄宴單手撐在下頜上,笑著喊,“剛剛才放過你朋友,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花月頓在那裡。
四月的天,溫熱適宜。
她緊緊咬著下唇,心內一句“媽賣批”罵了無數遍。
這年,她12歲。
還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來例假,身高也不過155,全身上下都圓乎乎。
卻也說不上胖,不過是嬰兒肥罷了。
她還會再長高,20歲的時候,她已經168,體重95斤。
瘦挑的身材。
而那個可惡的少年,喊她:
小、胖、妞!
花月差點咬碎一嘴銀牙。
她不能跟他計較。
這個人,臉上永遠掛著笑容,但她知道,真實的他,陰鬱、偏執,記仇,還嘴毒。
她要遠離,這輩子都不要和他有任何牽扯。
想到這裡,她繼續向前走。
前麵拐兩個彎,就是他們家的修理鋪了。
薄心田早在哥哥把花月喊住時,就停下了筆。
她看著她最討厭的那個姑娘,連頭也沒回,徑直向前走。
她能感覺到,原本還懶洋洋的哥哥,驀然就變了臉色,心情一點點差下去。
即使他麵上帶著笑容。
薄宴看著忽視他的小姑娘,嗤笑一聲,聲音提高兩分:“小胖妞,剛才還薄宴哥哥喊得親熱,怎麼,用完就丟?”
花月忍了又忍。
初一這個階段,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
即使她還沒有懷春,但是被人家一口一個小胖妞地喊,她忍無可忍。
她轉身,借著路燈的光,一步步走到桌前。
少年坐在那裡,不如她高。
氣勢上先壓過了他。
薄宴抬頭,眼帶興味地看著她。
花月看著他綿密的雙睫,視線又移到他高挺的鼻梁上,認真地糾正:“我叫花月,花朵的花,月亮的月。”
不叫,小、胖、妞!
薄宴沒想到她明明怕的要命,逼著自己走過來,居然隻是為了這個稱呼。
他眼神有一瞬間的錯愕。
然後頓住幾秒,他曲指抵住唇,低低地笑出來。
笑聲帶著淺淺的氣息。
似乎極是開心。
薄心田看了一眼花月手中的試卷,撇了撇嘴:“考32分的感覺怎麼樣?”
“32分?”薄宴一怔,隨後又樂不可耐地再次笑出聲。
花月覺得自己瘋了,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自取其辱,被他們兄妹兩個,一個接一個地嘲笑。
她把試卷團成一團,握在掌心,轉身就走。
“哎,”薄宴止住笑聲,喊她,見她回頭,到嘴的小胖妞三個字又咽回去,半路改成了,“花月。”
他含著笑聲說:“今天我罰薄心田多做一張試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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