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看著眼前的花氏修理鋪,怒火還未消失。
叫薄心田多做一張試卷,這算管教?
這是在羞辱自己!
薄心田已經是班裡的第一名,這算是什麼管教!
“月月,怎麼不進來?”花國棟從櫃台前走出來,看著愣愣站在門口的女兒。
花月回過神,看著年輕了許多的爸爸,眼圈直接紅了。
“怎麼了?”花國棟有些慌張,“是不是因為沒考好啊,沒關係的,咱們花月不要太在乎成績,不重要的。”
花國棟已經提前接到了李文水的電話,早知道花月的考試成績。
妻子早逝,隻留下這個乖巧的女兒,他不願她有一絲不開心。
花月吸了吸鼻子:“爸爸,我餓了。”
花國棟鬆了口氣,原來是餓了呀。
“快進來,爸爸早就包好餃子了,就等著你回來。”花國棟接過她的書包,輕拍她的腦袋,帶著她進了房間。
房子是個二層的小樓房,一樓是鋪麵,二樓是三間臥室。
花月看著這個後來被拆遷掉的地方,眼裡都是懷念。
牆上貼著神雕俠侶的海報,李若彤飾演的小龍女,正清冷地看著她。
一樓廚房傳來開火的聲音,花國棟已經在燒水,準備下餃子了。
“香煎帶魚。”花月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的星星,哂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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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心田把所有的試卷都做完,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哥哥熟練地煎著帶魚。
少年清瘦,校服洗到發白。
指節修長,腕骨凸出,卻很有力量。
他目不轉晴地看著鍋裡的帶魚,然後掂起煎鍋,稍稍用力,裡麵的魚便翻了個麵。
帶魚的香味飄出來,在鍋裡滋滋地響。
薄宴抽空瞥了她一眼,懶懶地問:“為什麼欺負花月?”
薄心田怔了一瞬,很不滿地問:“她告狀了?”
“你欺負人還有理了?”薄宴擰掉燃氣灶的開關,用筷子把煎好的帶魚夾到盤子裡。
薄心田哼了聲:“就單純看她不順眼。”
這是什麼理由?
薄宴端著盤子轉身,在昏暗的燈光時,皮膚更加冷白。
他淡淡說:“以後彆這樣了,沒意思。”
薄心田站直,心裡有些酸意:“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她?”
薄宴嗤笑一聲,筷子輕輕打到她頭上:“你才多大,懂什麼叫喜歡?”
薄心田站在那裡,委屈地看著他。
她從小到大,欺負過許多人,不是沒人找上門來,每次都是哥哥幫她擋回去。
從來沒罵過她。
這還是第一次,為了彆人,教訓她。
心裡有些淺淺的恐慌。
她現在,隻有這個哥哥了。
薄宴上下睨了她兩眼,彎腰看著她:“還跟哥哥鬨脾氣了?”
“哥,”薄心田輕聲開口,“你會永遠保護我的,是嗎?”
薄宴難得皺了下眉:“當然。”
薄心田看著他,似乎想要他的一個保證:“如果我跟花月有矛盾,你向著誰?”
薄宴眉毛揚起來,她為什麼總是提那個小胖妞?
許是小姑娘之間不傷大雅的矛盾吧。
他沒有深思,隻是淡聲提醒她:“你忘記了,以前薄海打媽媽的時候,是花叔為媽媽擋了一棍子嗎?”
薄心田抿緊了唇。
薄宴揉揉她的腦袋,也不願再提那些陰暗的往事。
他把盤子送到薄心田麵前:“呐,去吃吧。”
盤子裡一共六塊帶魚,每一塊都煎得金黃,散著誘人的香味。
薄心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到薄宴唇邊:“哥先吃吧。”
薄宴笑了下,解掉腰上的圍裙,慢悠悠地說:“你忘了哥哥海鮮過敏嗎?”
薄心田垂下眼睛。
他哪有海鮮過敏。
媽媽還在的時候,他很喜歡吃的。
隻是現在家裡條件不好,他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了自己。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抿唇笑了。
薄宴,一直都是最愛她這個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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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薄家門口吵吵嚷嚷,一群人圍在那裡。
宋子路和李柱的父母正不依不饒地站在薄家門口。
花國棟正帶著花月出來消食,聞言不由得歎了口氣。
“爸爸,咱們彆過去了吧。”花月扯了扯爸爸的袖子,她現在還生著氣呢。
兩人正說著,那邊宋子路的媽媽李萍尖銳地喊出來:“不行,不賠醫藥費,不道歉,就滾出木花巷!”
“看看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子了?”李柱的父母抬起他的臉,心疼地嚷著。
眾人紛紛低頭議論著。
薄心田氣憤地說:“是他們兩個欺負我!我哥才去教訓他們的!”
李萍叉腰,輕蔑地罵:“就你們家的人,我們才不屑沾。”
話裡濃濃的鄙視與優越感。
誰都知道,薄海是個強奸犯,之前還愛打老婆,老婆被車撞死後,訛著人家要了一大筆錢。
有這樣的父親,能養出來什麼樣的好崽子?
“你自己問問宋子路,是不是他們先欺負我的?”薄心田氣的眼都紅了。
李萍低頭看著宋子路:“兒子,你老實說,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