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花一朵朵落到地上。
花月有些不安。
她從什麼時候去掉哥哥兩個字的?
大概是前世的某個時候。
眼前的少年笑眯眯地告訴她:“我這輩子,隻有薄心田一個妹妹,誰是你哥哥?”
他不讓喊,她還不願意喊了呢。
“嗯?”薄宴眯著眼看她,等著她的回答。
花月眼圈驀然轉紅,她認真地看著薄宴:“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妹妹?”
薄宴看著她越來越紅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斂了兩分,隻是依然漫不經心:“好啊。”
見他這麼輕易就答應,花月明顯不相信。
他慣會糊弄人。
薄宴瞅著她不相信的表情,氣笑了:“不信啊?”
“她如果不再欺負我,我就信。”花月盯著他,“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她說完這句話,有些害怕。
還沒有人敢讓薄宴說話算話。
她看了薄宴一眼,倒退著走了兩步,隨後像兔子一樣躥出去。
薄宴眯著眼看她跑遠,撣撣肩上落下的花瓣,喃喃自語:“我好像沒有答應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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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國棟看到女兒額上的包,慌張的手上的鬨鐘都掉到地上。
“月月,這是怎麼回事?”他心疼地看著她額上的包。
花月無所謂地聳肩:“不小心撞桌子上了。”
“你舅舅怎麼都沒告訴我?”花國棟伸手輕輕按了下,看到花月疼的齜牙咧嘴,又把手縮回去。
“沒事的,爸爸,過幾天就好了。”花月把書包放下,她蹭在花國棟肩上撒嬌,“爸爸,上次的紅樓夢我看完了,還想要西遊記。”
花國棟嗬嗬地笑出來,他拍拍花月的頭:“好,就當爸爸送你的生日禮物吧。”
他轉身拉開櫃台前的小抽屜,從裡麵抽出一張紅色的鈔票:“明天周末,自己和朋友去逛逛,中午回來爸爸幫你過生日。”
花月笑眯眯地接過:“謝謝爸爸。”
這一年,他們家沒有很多錢,但是爸爸,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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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花月騎上那輛粉色的小自行車,一個人去了新華書店。
日頭升到正中央時,才晃著小鈴鐺回來。
木花巷升起嫋嫋炊煙,氤氳著嫩黃色的木香花。
陽光灑落,那瞬間,花月以為自己在穿越時空。
李文水和宋芊來到修理鋪幫她過生日。
看到她車籃中的連環畫兒時,李文水額角直跳:“姑奶奶,舅舅給你的試卷做了沒?”
花月沒想到他中午就過來,來不及把連環畫藏起來,聞言怯生生地看著宋芊:“舅媽——”
宋芊臉上一紅,嗔怪地說:“現在還不能喊舅媽。”
花月把自行車靠在牆上,連環畫兒抱在懷裡:“舅舅,舅媽怪你不趕緊娶她呢。”
李文水和宋芊都啞口無言。
這小東西!
宋芊抿著嘴笑,揪了下她的耳朵:“我去廚房幫忙。”
花國棟正在廚房裡燒菜,青菜下到油鍋裡的聲音滋滋響。
李文水看著她額上變得青紫的腫包:“昨天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不相信花月會主動找事的。
但是,相信是一回事兒,怎樣做,又是一回事兒。
花月撅著嘴,哼嘰半天也不願意說。
“行了行了,小姑娘大了,有自己心思了。”李文水擺擺手,無奈地說,“你也向人家薄心田學習學習,你這成績怎麼就搞不上去?”
花月把連環畫兒扔到櫃台上麵,抗議地喊:“舅舅,你其實是來家訪的吧?”
她為什麼要向薄心田學習?
她被薄心田欺負了兩輩子!陰影都大的跟天上的烏雲一樣重了!
李文水歎口氣,看著跟早逝的姐姐越來越像的外甥女,又有些心疼:“好好好,是舅舅的錯。”
他從拐角拿起一個東西遞過來:“舅舅跟舅媽送你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塊印著卡通版孫悟空的滑板。
“不是一直念叨著想學嗎,拿去自己試試。”李文水也是無語。
看起來軟萌軟萌的小姑娘,偏偏一直想要學這個東西。
之前怕有危險,一直沒敢給她買。
好不容易大些了,額上又撞了那麼大一個包,給他心疼的不知道怎樣才好了。
隻能投其所好。
花月眼睛一亮,把滑板放地上試了試,嘴裡嘟囔著:“舅舅,你還是趕緊把舅媽娶回家吧,這樣妹妹就能早點出生了。”
前世的時候李文水和宋芊在她13歲的時候結婚,次年,妹妹李果兒就出生了。
李文水眉頭一擰,上來就要揪她耳朵:“你再亂說一個字試試?”
“不說了不說了,我去籃球場試滑板。”花月抱著滑板,縮著脖子跑出去。
“小心點,馬上吃飯了,早點回來。”李文水好笑地喊。
木花巷的邊緣有個小籃球場,四周是低矮的灌木叢,幾株金銀花藤正順著籃球架爬秧。
正是中午,籃球場空無一人。
花月試了一會,感覺可以雙腳站上去滑了,就想要挑戰一下。
她把滑板挪到斜坡的地方,深吸了口氣,單腳助滑一下,滑板下坡的瞬間,雙腳都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