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穿上棉襖,悄悄下樓。
大門打開,涼風襲在她臉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薄宴正倚在對麵木房子的拐角。
那裡沒有燈光,隻有十米外的路燈,隱隱帶去一點亮。
花月走過去,抬頭看著隱在黑暗裡的少年,小聲問:“薄宴哥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薄宴盯著花月的眼睛,薄唇抿成直線。
許久,才低聲說:“花月,對不起啊。”
花月突然想起之前薄海搶銀行卡那次。
他臉上為難和掙紮的神色。
如果沒有她,薄宴就不用這麼為難。
可是她跟薄宴,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他也根本,不需要為了自己,去為難。
想通這點,花月心情鬆快一些。
她眼睛彎下來:“我不怪你的,薄宴哥哥。”
可是眼前的少年,並沒有因為她的這句話,開心起來。
反而整個人冷下去。
薄宴盯著她,淡淡問:“花月就這麼懂事?”
花月怔住。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薄宴抿緊了唇,半晌,才重新說:“是哥哥的錯。”
“薄宴哥哥,”花月打斷他,“我真的不怪你,就算不要那塊滑板,我也希望你贏的。”
他是那麼優秀,原本就應該站在台上,閃閃發光。
薄宴自嘲地笑了下:“哥哥倒是希望你能責怪一下。”
所以,他這是有什麼毛病?
花月不解地看著他。
薄宴看著花月,她下來得匆忙,棉衣隻是穿在身上,扣子都沒扣好。
他伸出手,一顆一顆的幫她把扣子扣好。
直到脖子上最後一顆。
彎曲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冰涼的下巴。
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那裡,一臉茫然地抬頭看著自己。
薄宴頓了一下,閉了閉眼,用力把她擁進懷裡。
花月驚慌兩秒,臉上浮起燥熱。
少年身上都是乾淨的氣息,她仿佛聞到木香花清淡又溫和的味道。
白天一直沒有過的委屈莫名湧上心頭。
花月悶在他懷裡,小聲說:“薄宴哥哥,你怎麼了?”
薄宴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擁著她,看著漆黑的夜色。
他聲音有些啞,低低地說:“花月,給哥哥幾年時間,好嗎?”
“什麼?”花月沒聽清,下意識地問。
少年沒再說話。
夜色流轉,薄宴的懷抱很溫暖。
花月竟然有些留戀。
心中的委屈和難過一點點跑到眼睛裡。
她悶聲悶氣地說:“薄宴哥哥——”
“嗯。”
花月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如果有一天,薄心田長大了,再遇到同樣的事情,你能不能——”
薄宴頓住。
他把花月推開,微微彎腰,盯著她的眼睛:“能不能什麼?”
花月抬起眼睛,勇敢又堅定。
她一字一句地問:“能不能,也選擇我一次?”
少年冷白的膚色在寒風的吹襲下,有些泛紅。
眼睛開始一點點變紅。
一向淡然的雙眸閃過心疼和難過。
還有對自己的厭棄。
他克製又隱忍地伸出手,捏捏她的臉,聲音喑啞,如這荒涼的黑夜。
“哥哥答應你。”
-
滑板事件,就這樣無波無瀾的過去。
花月不想再去理會薄心田的各種挑釁。
她想要好好學習。
想要拚儘全力試一試,能不能考上二中。
李文水對她的這種狀態又欣慰又擔憂。
“我不好好學習你罵我,我好好學了,你還罵我。”花月委屈地看著李文水。
李文水靠在椅子上,抖著她的試卷:“好好學習沒錯,但是也要注意身體,你看看你最近瘦的。”
小姑娘的下巴突然變尖,下頜線越來越清晰。
漂亮是漂亮許多,就是叫他們這些長輩擔心。
“我減肥不行嗎?”花月悶悶地說。
李文水擰著眉毛:“你再給舅舅說一遍?”
花月蹭一下躥到宋芊身後:“舅媽,你看舅舅又開始嚇妹妹了。”
宋芊衝李文水擺擺手,然後拉著花月的手坐下來。
“月月,跟舅媽說說,真的在減肥嗎?”
花月把手放在宋芊的小腹上,看著她越來越大的肚子,小聲嘟囔:“人家這就是長開了嘛。”
知道她沒有減肥,宋芊就放下心。
生怕還在發育期的小姑娘,再因為減肥傷害了身體。
“最近是不是學習太辛苦了啊,黑眼圈都出來了。”宋芊心疼地點著她的眼角。
花月搖搖頭:“不辛苦的,舅媽,我的分數離二中,是不是還差很多啊。”
宋芊和李文水互看一眼,有些遲疑。
“月月為什麼一定要上二中啊,其他學校也不錯的。”宋芊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