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思緊張地趴過來:“怎麼樣,學長沒有為難你吧?”
花月哼了一聲:“沒義氣!”
“我錯了我錯了啊。”張思思搖搖她的胳膊,“我這不是感覺學長不會為難你的嘛。”
“他是沒為難我,隻是教訓了我一頓。”花月氣哼哼地把書掏出來,然後把書包裡的手表也掏出來,低聲說:“從此以後,我就要過上犯人的生活了。”
張思思噗嗤一聲笑出來:“我到是真羨慕你,要是有個這麼帥的哥哥願意管我,我做夢都要笑醒。”
“你怎麼樣啊?”花月突然想起來,“李柱沒為難你吧?”
張思思擺擺手,臉看著窗外,正午的陽光灑落進來,她眼神有些傷感。
“他欺負你了是不是?”花月皺起眉頭,“我去找他算帳。”
什麼男生!
“沒有。”張思思眼疾手快拉住她,“隻是這春光明媚,我有些傷感。”
“......”
張思思又笑出來:“花月,我要是個男生,一定喜歡你。”
花月難得紅了臉。
-
星光酒吧。
蘇武沒有骨頭一樣躺在沙發裡,手上握著紅酒杯。
他瞥了眼旁邊的少年,又把視線縮回去。
說真的,他看到薄宴這個樣子,有點怕。
薄宴唇角勾著笑,看著對麵的薄海,慢條斯理地問:“房子輸給彆人,又跟錢莊借了一大筆錢,你打算怎麼還啊?”
薄海這段時間過得很慘。
之前在米店,他就已經受不了,後來把房子輸了,知道薄宴不會放過他,到處躲來躲去。
身上也沒有錢,狼狽的如喪家之犬。
好不容易碰到以前的一位牌友,幫他推薦了一家地下錢莊,告訴他可以去借錢。
隻是他沒有東西可以再抵押。
薄宴看著他臉上的傷痕,還有油膩膩的頭發,臟汙的衣服,嫌棄地嘖了聲。
“阿宴,你原諒爸爸吧。”薄海畏畏縮縮地站在那裡,“以後爸爸再也不賭了,咱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好好過日子?”薄宴掀起眼皮,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這話,你曾經對我媽說了許多遍吧?”
他懶洋洋走到薄海身邊,看著他因為自己的靠近而顫抖的身體,笑了下:“賭博、強.奸、打人,你還真是——”
樣樣俱全!
“阿宴,我是你爸爸,你不能不管我。”薄海痛哭流涕。
薄宴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淡淡道:“我五歲那年,因為拿了你一塊硬幣,被你吊在院子裡打,才三歲的薄心田,被你差點掐死,七歲那年,阻攔你不要出去賭博,被你踢斷兩根肋骨,八歲,你按著我的腦袋,悶進水缸,九歲,在零下的天氣,你罰我穿著單衣站在院外凍一宿,十歲,你開始變本加利折磨媽媽,十一歲,你甚至想要猥.褻才九歲的女兒......”
他麵色如水,說的,似乎是彆人的事情。
轉過臉,看著薄海,又低笑一聲:“我人生最輕鬆的階段,居然是你去做牢的這幾年。”
爸爸?
蘇武已經坐起來,震驚地看著他。
“你知道嗎?”薄宴慢慢走近薄海,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往下抬,語氣陰森:“有時候,我為了自己身上流有你的血,而覺得肮臟無比。”
“阿宴阿宴,是爸爸錯了,你原諒爸爸這一次吧,你幫爸爸把帳還了好嗎,不然他們不會放過我的。”薄海哆嗦著看著眼前的兒子。
“你為什麼不死在牢裡?”薄宴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
“阿宴,爸爸求求你,爸爸求求你,爸爸至少也曾經對你好過,不是嗎?”
蘇武看著薄宴,有些不忍心。
他衝小盧揮揮手,小盧走上前。
他站在薄宴旁邊,低聲說:“他把你妹抵押了。”
薄宴怔了一瞬,隨後低低笑出來。
辦公室空曠,少年笑聲很低,卻帶著無儘的壓抑。
半晌,薄宴停下笑聲,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懶散地問:“欠了多少錢啊?”
薄海以為他鬆口,連忙說:“不多不多,十萬。”
“哦,那確實不多。”薄宴睨了他一眼,“可你有嗎?”
薄海一愣:“阿宴,你不幫爸爸還?”
“我為什麼要幫你還啊?”薄宴莫名其妙地問他。
薄海又急又怒:“你不還你妹妹就會被他們帶走。”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少年拳頭裹著風聲,狠狠打在他臉上。
他倒在地上,捂著嘴巴痛呼。
蘇武歎了口氣,把酒杯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宴哥兒,他還打傷了江思磊的一個小弟,你也知道,江思磊是荷水的地頭蛇,錢,我們可以還掉,但是這筆帳,他要算的。”
荷水,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
“他有什麼條件?”薄宴甩甩拳頭,淡聲問。
蘇武嘴唇蠕動幾下,終究不忍心說出來。
薄宴看著他,眼神冷淡。
“你說。”
蘇武喉嚨有些乾澀,拿起酒杯,一口喝掉。
他抹抹嘴,說:“他說,要麼把你妹帶走,要麼,讓你這個荷水的狀元,去華侖廣場跪一天。”
空氣都凝滯下來。
小盧和青檸都不敢說話,安靜地站在那裡。
隻有薄海時不時的痛呼聲。
半晌,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響起少年冷淡又無所謂的聲音: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