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茫然抬頭,不明白眼前的人怎麼突然生起氣:“你氣什麼?”
“你什麼意思?”宋子路上前兩步,想去揪她頭發,“你以前很討厭我?”
花月看著他又開始炸毛,連忙後退:“你生什麼氣啊,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我越來越討厭你了,行了吧?”
“花小月!”宋子路更氣。
青春期的男生真是不可理喻。
說喜歡不高興,說討厭更不高興。
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花月把滑板放地上,蹭一下滑出去好遠,還不忘嘀咕一句:“我外婆每次聽見我這麼說都很高興,她不是故意哄我的吧?”
所以,她是把他當成外婆了?
宋子路咬牙切齒,看著那個瘦了很多的姑娘。
想起那句喜歡,又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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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踩著滑板,路過那叢木香花時,頓住。
今年的木香花,開得似乎更燦爛。
嫩黃的花朵嬌豔,溫和清淡的香味撲鼻。
明明沒有人打理,野蠻生長,反而更加旺盛。
她伸手掐下一朵,花瓣柔軟微涼。
薄宴站在不遠處,看著小姑娘臘黃的臉,抿了抿唇。
半晌,才慢吞吞走過來:“罰款五十。”
花月怔了一瞬。
她病好的這幾天,都沒有見過薄宴。
燒得迷糊的那幾天,隱隱有點印象,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已經記不清楚。
唯一能想起來的,還是那天雨中下跪的少年。
她突然,不敢麵對他。
薄心田被甩進雪地的狼狽樣子被她看見,都要恨死她了。
何況,是這個天神一樣的少年。
“怎麼,”薄宴歪著頭看她,“病了一場,連薄宴哥哥都不記得了?”
花月垂下眼睛,小聲喊:“薄宴哥哥。”
少年蹙了蹙眉,伸手摸到她額上,喃喃低語:“不燒了啊。”
見到他一如往常的樣子,花月心裡多了些難過。
沒有人為他遮風擋雨,才養成他百毒不侵的模樣。
薄宴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小姑娘的心思太簡單。
他笑了下:“花月,你說過,哥哥不難過,你就不難過。”
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
花月眼睫微顫,連忙抬頭:“我不難過。”
“真的啊?”薄宴拖長了聲音,低笑著反問。
花月點點頭,把手裡嫩黃的花朵遞過去:“送給你。”
希望你能像這無人打理的木香花一樣,雖然野蠻生長,卻能越來越強壯。
薄宴低聲笑,把花朵接過去:“哥哥都沒來得及送你東西,你到先送哥哥了。”
花月不明白,疑惑地看著他。
薄宴唇角有淺淺的弧度,不是麵對旁人時的敷衍笑,是真的高興。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塊羊脂玉的小玉佛。
羊脂玉溫潤,玉佛拇指一樣大,係著黑色的繩子。
他把玉佛拿起來,輕柔地掛到花月的脖子上:“哥哥特地去寺廟找大師開過光的,希望它能保佑我們花月,健康平安。”
花月垂著眼睛看,玉佛落在自己黑色的外套上,瑩潤可愛,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嫩。
她伸手摩挲著,小聲問:“薄宴哥哥,你又亂花錢。”
少年不停地笑:“管哥哥還管上癮了。”
“薄心田有嗎?”花月抬頭問。
如果她沒有,自己也不能要。
薄宴揉揉她的腦袋:“都有。”
花月點點頭。
其實,她有什麼需要保佑的?
不過是發了場燒,就有這麼多人疼她愛她。
該被保佑的,是薄宴才對。
許是疾病還沒好透,花月衝動地開口:“薄宴哥哥,以後我會保護你。”
薄宴頓住。
然後低低笑出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他。
還是眼前這個大病初愈,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
他看著花月瘦了一大圈的臉,含著笑意說:“那哥哥等著花月把身體養好,然後,來保護我啊。”
花月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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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過後,花月回了學校。
同時回來的,還有薄心田。
一段時間沒見她,出落的更加漂亮。
班裡好多男生都盯著她看。
薄心田隻是垂著眼睛,誰都不愛搭理。
下午的英語課,老師把上午考的試卷發下來,喊到名字,就上去拿。
到了花月,她怯生生走過去,生怕缺了一段時間的課,考得太差。
一向對她不苟言笑的蘇珊老師,居然笑了下。
花月毛骨悚然,想要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