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黑了臉:“你也笑我!”
她已經被笑一天了!
少年肩膀聳動,笑聲從喉間溢出,眼尾上挑,開心的不得了的樣子。
“你還笑!”花月氣衝衝地跑上去,在他雪白的鞋子上踩了一腳。
薄宴見真把人惹惱了,連忙止住笑聲,隻是時不時地低笑出聲,忍不住把氣憤的小姑娘扯進懷裡揉了揉腦袋。
“不是我們花月的錯,都是風的錯。”
花月撅著嘴:“我是真的想給他買頂好的,我知道有一家做的假發可好了。”
薄宴又樂了:“明天哥哥陪你去買,好不好?”
“你不用打工嗎?”
薄宴鬆開她,笑著往前走:“哥哥前兩年往酒吧裡投了點錢,現在酒吧生意不錯,哥哥也不用那麼擠時間了。”
花月想起他前世的時候,年紀輕輕就是個大佬,現在這樣,也不算奇怪。
“花月有沒有什麼想要的,哥哥送你。”薄宴唇角彎起來。
花月看著不遠處的修理鋪,搖搖頭:“薄宴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你不應該把錢花我身上,我不是你的家人,不是你的責任。”
沒有總要一個鄰居哥哥給自己買東西的道理。
這話,說得直接。
帶著些許的自傷。
薄宴怔住,這個小姑娘,終究是被上次的事情,傷到了。
他心頭一痛,眉間鬱鬱起來。
“花月是打算跟哥哥生分了?”他聲音有些艱澀。
花月轉頭看著他,眼神認真:“不是的,我是說真的,我跟薄宴哥哥,到底不是親兄妹,唯一的關係就是同住在木花巷,你照顧薄心田是應該的,照顧我,是情分,我都記在心裡,但是錢不應該花在我身上,我們畢竟沒有關係。”
她還沒有成年,花爸爸的錢是應該的,花薄宴的錢,卻不行的。
仿佛有一把刀捅進薄宴心臟上,痛的他唇色慘白。
那句“畢竟沒有關係”傷的他體無完膚。
偏偏小姑娘還一臉認真,真的這樣認為。
並且,不知道他有多痛。
半晌,他才沙啞著開口:“哥哥不買就是了,花月何必——”
說這麼傷人的話。
花月茫然地看著他,她沒說錯什麼吧?
為什麼薄宴看起來很受傷的樣子?
她怯生生地問:“薄宴哥哥,我說錯什麼了嗎?”
少年雙手揣在口袋裡,緊緊握成拳,半天說不出話來。
花月緊張地看著他,仔細想了一遍,她沒說錯什麼呀。
而且,她話都還沒說完呢。
花月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抿了抿唇,接著說:“薄宴哥哥,等我長大了,能不能——”
薄宴還沒回過神,眼神裡帶著痛意,隻是怔怔地看著她。
花月深吸了口氣,直接說出來:“等我長大了,能不能當你女朋友啊?”
風吹過來,正在盛放的桂花味兒飄到鼻間。
薄宴僵住。
“什麼?”他喃喃地問。
已經日薄西天,淺淺的雲朵浮過,花月看到他眼中似乎有不自信滑過。
她抿了下唇,重複了一遍:“薄宴哥哥,我喜歡你,等我長大了,能不能做你女朋友啊?”
少年眼底的陰鬱像退潮的海水,瞬間退得一乾二淨。
不敢置信、歡喜、還有錯愕同時襲到心上。
脖子連接下巴的地方,起了細細的疙瘩。
他緊緊盯著花月的眼睛,帶著些急迫,低聲問:“花月,你在說什麼,哥哥沒聽懂,能不能說清楚點?”
花月噘了下嘴,這還不夠清楚啊。
她都說了兩遍了。
“花月乖,”薄宴扶上她的肩膀,低聲哄著,“再說一遍,哥哥怕聽錯了。”
花月無語地看著他,慢慢的又說了一遍:“我說,等我長大了,不想做你妹妹,想做你女朋友,做你媳婦兒,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花你的錢,讓你給我買東西——”
話未說完,便被薄宴擁進懷裡。
“好。”他顫抖著說。
什麼呀,就好。
花月推了推他:“薄宴哥哥,你聽明白了嗎?”
少年眼圈濕潤,從未敢想有一天,能聽到小姑娘這麼直接的表白。
他一直都以為,她還不懂。
可是,她不僅懂了,而且,是那樣勇敢。
他低低笑出來,鬆開她,克製又隱忍地揉揉她腦袋:
“哥哥聽明白了。”
“我答應你。”
“陪著你長大,等你來做我的女朋友、媳婦兒。”
花月彎起唇角,笑出來:“薄宴哥哥,你是不是高興傻了?”
少年低聲笑:“這種話,花月以後不要再說了,下次,讓哥哥來先說。”
花月忍不住笑,一邊笑一邊往前走:“薄宴哥哥,我舅舅一直都說我心大,神經粗,直到今天,我好像明白了。”
“什麼?”薄宴跟上她,臉上都是笑容,眼睛盯在小姑娘身上。
花月捂著嘴笑出聲,斷斷續續地說:“我在告白哎。”
“嗯。”薄宴笑。
花月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笑了:“可是我居然都沒有害臊的感覺。”
說完,自己笑得前仰後合。
薄宴一雙桃花眼裡,全是似醉非醉的情意。
這一年的9月30號,16歲的薄宴,收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