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雪初霽。
陽光照在厚厚的積雪上,有些恍眼。
花月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叼著溫熱的牛奶去上學。
到了桃源中學附近,花月頓住腳步,往旁邊的胡同躲了躲。
正巧胡同旁邊有一個廢棄的拖拉機擋住了她。
花月看到薄心田背著書包,滿麵笑容地挽上一個男生的胳膊。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
花月抿了抿唇。
幸好帶了錢包。
她盯著那輛出租車,然後跑到停在那裡等著拉客的另一輛車上,拉開門鑽進去,緊張兮兮地說:“叔叔,跟上前麵那輛車。”
司機正在吃早飯,聞言抬頭往外看:“那對小年輕上的車?”
“嗯!”
司機突然兩眼冒光:“抓奸是嗎?”
“......”
“老子等這一天好久了!”司機把早飯甩進儲物格裡,直接開火掛檔,一腳油門彈射出去。
花月覺得,自己上錯了車。
車子一路疾馳,花月眯了眯眼,這是小蒼山的方向。
小蒼山在荷水的邊緣,山不高,卻連綿一片,經常會有人在山上設些陷阱捕捉野豬兔子之類的東西。
司機抽空瞄了花月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小姑娘,叔叔看你還小,可不能為了渣男斷送自己的前程啊。”
“不是為了那個男的。”花月盯著前麵的車。
司機手抖了下:“女的更不行。”
花月嘴角抽了抽。
這想象力,比她還豐富。
離得還有些遠,花月怕被發現,就讓司機停車,把錢付了,就要下去。
“哎小姑娘,這大雪天的,可不能自己上去啊,再有危險。”司機喊住她。
花月點點頭:“我打電話叫哥哥來接。”
司機這才放心,掉頭回去。
大雪茫茫,比城市裡的積雪還要厚重。
前麵兩人已經開始往山上走。
花月想了想,點開手表上的電話撥通。
那頭很快就接起來:“花月?”
“薄宴哥哥,”花月對著手表,有些著急,“薄心田跟一個男的來了小蒼山,你快來把她帶回去。”
薄宴的聲音突然冷下去:“你跟去了。”
“你快點來呀,等下他們走遠了,找不到的。”花月急急忙忙地說。
電話那頭有東西倒地的聲音,伴隨著風聲,他好像在跑。
“花月,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不要亂跑,知道嗎?”少年聲音帶了一絲恐慌,帶著微微的氣喘。
花月點點頭:“我不亂跑,你跟著手表上的定位過來啊。”
她看了眼手表的電量,又說了句:“我得掛了,手表沒多少電了。”
“花月,千萬不要亂跑,把手表戴好,明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失了往日的從容。
花月應了聲,把電話掛斷。
還有一小半的電量,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薄宴過來。
她看著薄心田的身影,跟了上去。
一邊跟一邊生氣。
想打死薄心田。
眼看著兩人要往高處走,花月決定喊住她。
薄心田看到她,吃了一驚,跟身邊的男生互看一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花月吸了口冷氣:“薄心田,跟我回去。”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薄心田冷冷地看著她。
花月慢慢走近他們:“薄心田,你聰明又漂亮,可是你為什麼不長腦子?”
“你用什麼身份來說我?”薄心田不耐煩地回。
“你哥哥馬上就來了,你老實地回去,我會幫你求情。”花月心裡開始難過。
薄心田十幾年的歲月不容易,但是薄宴給予她的關愛已經遠遠超過了許多父母對自己孩子的關愛。
想起同樣才十幾歲的少年,花月突然紅了眼。
“你不要讓你哥哥擔心。”她輕聲說。
薄心田聽到薄宴知道了,慌張了一瞬,然後又笑了:“你還真是想當我嫂子想瘋了。”
花月吸了吸鼻子,又往她跟前走了兩步:“薄心田,我再跟你說一遍,所有人都不會有損失,隻有你哥,為了你,會毀掉自己的夢想,斷了自己原本應該光明燦爛的人生。”
薄心田神色有些複雜,她扯開嘴角:“花月,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個樣子。”
一副普世濟天的聖母樣。
偏偏所有人都被她這副樣子勾引住。
“還去不去了?”那個男生問。
薄心田遲疑了下:“要麼......算了吧。”
“來都來了,你以為你現在回去,你哥就不生氣?”
花月上前,抓住薄心田的衣服:“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你哥哥很快就到了。”
薄心田扯開她的手:“你少管。”
然而,她到底害怕薄宴,終究沒再往上麵走。
但她也不願跟花月待在一起。
“許洪遠,咱們走。”薄心田喊了一聲,然後看著花月,“我會回去,你不要跟來。”
花月點點頭。
她知道薄心田討厭她。
雖然她兩世都沒搞清楚,這種強烈的討厭到底是怎麼來的。
花月看著他們兩人從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