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時候，初三的學生統一回了學校。
李文水有些感慨，這一屆學生是他連續帶了三年的孩子。
一個個青春洋溢的樣子，像極了他逝去的歲月。
攝影師正在前麵找著合適的位置，然後衝那群嘻嘻哈哈的孩子們喊：“都看這裡。”
花月跟著聲音看過去，相機閃光燈亮了。
42個孩子的笑臉被這樣留下來。
宋子路和張思思一邊一個扯著花月要拍合影，花月無語。
也不用一副她會跑掉的樣子吧？
拍完後，就看到李文水和宋芊笑眯眯地站在那裡。
宋芊擺擺手：“月月，快過來，跟舅舅和舅媽拍一張。”
花月笑嘻嘻地跑過去，站在兩人中間。
還沒來得及拍，王衝跑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假發：“等等我，我也跟我們花月拍一張。”
三個老師笑哈哈的把花月夾在中間。
薄心田撇撇嘴：“哥，你看她那個蠢樣子。”
薄宴瞥了她一眼：“被她聽見了又要炸毛啊。”
八月桂花開滿整個校園。
薄心田小聲嘀咕：“不說就是了。”
她突然笑了，挽著薄宴的胳膊：“哥，咱倆也拍一張。”
薄宴笑了下，拍拍她的頭：“等下。”
看著花月被三名老師放開，薄宴才彎起眼睛：“花月，過來。”
宋子路和張思思有些緊張，緊緊地盯著這邊。
花月噘了噘嘴，她不想去。
“沒聽見？”薄宴挑了下眉毛，聲音提高兩分。
看著花月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挪過來的樣子，薄心田撇著嘴嗤了聲。
花月立刻瞪過去。
她又嗤！
薄心田彆過臉，媽的，蠢死了。
然而到底沒把這句話罵出來。
薄宴歎息一聲，拎著花月的領子提過來，讓她站在中間。
這種氛圍怎麼看怎麼怪異。
花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薄宴和薄心田個子都很高，又長得好，把她夾在中間，簡直有辱斯文。
攝影師正在旁邊幫彆人拍照，回頭看了眼這邊，忍不住笑出聲：“等下啊，馬上就好。”
薄宴捏捏花月的臉：“辛苦我們花月了啊。”
花月有些憋氣，不滿地擠出一句：“不辛苦——”
薄心田又嗤了聲。
花月氣哼哼地甩出倆字：“命苦。”
不辛苦，命苦。
倒了大黴，遇到他們。
薄宴低低笑出來，揉揉她的腦袋。
桂花香味一陣接一陣飄過來。
豔陽高照。
花月額上沁出汗，伸手擦了擦。
薄心田看著不遠處的那棵桂花樹，僵硬地說：“以後離段文麗遠點兒啊。”
跟花月一起考上二中的，還有段文麗。
“？”花月怔怔地看著她。
薄心田掃了她一眼，又轉過頭：“不是好人。”
“哦。”花月懵懵地應著。
這一切，真的很莫名其妙。
薄心田哼了聲，很不情願的樣子：“要是被她欺負了，就找我哥揍她。”
花月眯了眯眼，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薄心田——不怕她搶走她哥哥了？
她怔怔地看著前方，還沒想明白這事，攝影師就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上，瘦高的少年眉眼帶笑，手掌寵溺地扣在花月腦袋上，最邊上長相豔麗的姑娘，滿臉傲嬌。
唯有中間軟萌萌的小姑娘，一臉迷茫。
最後，李文水抹著眼淚，送彆了他的這批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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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跟著薄宴回木花巷子，薄心田跟李蒙一起去逛商場。
兩邊的香樟樹密密地伸開枝葉，光影明明暗暗地灑在臉上。
薄宴瞥了眼還在發愣的小姑娘：“怎麼還在發呆？”
花月回過神：“薄宴哥哥，薄心田是要住校了嗎？”
“是啊。”薄宴雙手揣在口袋裡，“一中是封閉式管理，她自己也喜歡。”
花月垂下眼睛。
原本，薄宴也應該是那裡的學生。
是最好的那一個。
但凡他能有長輩托舉一下，他的人生，會與現在不同。
薄宴歪著頭打量她的神色，仿佛看出她在想什麼，笑出聲來。
他抬頭，看著馬路上晃動的樹影，喃喃說：“哥哥到是慶幸，沒有去一中。”
這樣，他才能慢下腳步，等到他們家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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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號。
花月背著書包站在二中門口，興奮地看著二中金燦燦的校牌。
門衛老張大老遠就看見她，連忙揮手：“小丫頭！”
花月咧開笑臉，用力地揮手：“叔叔！我考上啦！”
老張感受到她的喜悅，臉上笑得都是皺紋。
這一天，是報道的日子。
高一的班級在一樓拐角，與初中的布局差不多。
整個班，除了段文麗，基本都是陌生人。
還有幾個一起考過來的，都被分到了其他班級。
花月看了眼旁邊的同桌，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我叫花月，花朵的花，月亮的月。”
“李清雅。”同桌冷冷地甩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