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剛到醫院,就聽見花月嘀咕的這句話。
他蹙了下眉,歪著腦袋想了想,終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宋子路先發現薄宴來了,他搗搗花月的胳膊,咳了兩下。
花月思緒還停留在剛才聽到的李萍的慘叫聲上麵。
轉頭看見薄宴時,眼中還帶著驚惶。
看樣子,真的嚇到了。
“花小月,你先回去吧。”宋子路開始趕人。
花月點點頭:“你彆惹你媽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我躲都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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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天色已完全黑透。
隻有路燈昏黃的光。
九月是各種水果的季節,街道上到處都是甜蜜的果香。
薄宴瞥了眼還在走神的花月,清了清嗓子:“還在怕?”
花月點點頭:“薄宴哥哥,你都沒看到,李阿姨叫的可慘了,還有我舅媽那次,還有我媽,生孩子真的太嚇人了。”
薄宴抿了抿唇,彆扭地轉過臉:“花月要是害怕的話,我們可以——”
不要孩子。
“什麼?”花月疑惑地看著他,怎麼說一半不說了。
薄宴舔舔唇角,慢吞吞地說:“沒什麼。”
如果真的不要孩子的話,就是可惜了他取好的那兩個名字。
他視線移到旁邊的水果店裡:“要吃水果嗎?”
“我要吃葡萄。”花月走進水果店,裡麵擺了兩大筐新鮮的葡萄。
店主笑嗬嗬地打招呼:“再不吃就要過季了。”
兩人選好水果付完錢,慢悠悠往家走。
花月從袋子裡揪了顆葡萄,笑眯眯地說:“薄宴哥哥,你看。”
她仰頭張嘴,把葡萄往空中一扔,直接接到嘴巴裡。
眼睛亮晶晶地:“厲不厲害?”
薄宴額角直抽抽:“沒洗。”
“規矩真多。”花月小聲嘀咕。
她又揪了一顆,往空中一扔,沒接到嘴裡。
被薄宴伸手接走。
“乾嘛啊?”她不滿地問。
薄宴慢吞吞地把皮剝了,送到她嘴邊,掀起眼皮看她:“你知道你這樣像誰嗎?”
花月張嘴把葡萄吃進來,下意識地舔了下他手上的汁水。
薄宴指腹癢了下,耳尖瞬間紅了一截。
他把手縮回去,聲音有點啞:“怎麼還舔人啊。”
“誰啊?”花月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還盯著上麵那個問題。
薄宴瞥了她一眼:“大黃。”
花月臉色一黑。
“而且——”薄宴慢條斯理地說,“你接的比它還準。”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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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讀的時候,花月發現自己的修正液又沒了。
她想著,從開學到現在,至少給了五支修正液給李清雅,那——要回來一支,沒問題吧?
李清雅正低頭看書,渾身冰冷。
花月怯生生地伸出手指戳她:“李清雅,修正液能借我用用嗎?”
李清雅掃了她一眼,淡聲說:“沒了。”
“......”
她是吃修正液嗎?
花月下意識地把這句話嘀咕出來。
李清雅嗯了一聲:“我喜歡吃這個。”
“......”
花月縮了縮脖子,喃喃低語:“難怪不愛說話呢。”
嘴巴被修正液粘起來了。
李清雅難得的嘴巴抽了抽。
早自習結束,開始例行的升旗儀式。
薄宴作為學生代表上台演講。
少年站在全校師生麵前,垂著雙眼,機器人一樣念著稿子,氣質疏離淡然。
李心月搗了搗花月的胳膊:“你哥哥可真帥。”
王珍跟著說:“我都快控製不住想撲上去了。”
“......”
王珍說:“花月,能不能帶我們認識認識你哥?”
“你們不是認識了?”花月說。
“那不一樣,我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們。”李心月說。
花月哦了一聲:“那到時候你們彆哭。”
李心月和王珍互看一眼:“為什麼?”
花月沒說話。
升旗結束後,花月看著薄宴從台上下來,走到旁邊拿起水瓶喝水。
一群同學圍在他旁邊。
她從人群中擠過去:“薄宴哥哥。”
少年仰著頭,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滑動,聽到聲音耷拉下眼皮瞥了她一眼:“嗯?”
花月指了指李心月和王珍:“我們班同學,想認識認識你。”
薄宴把水咽下,勾著唇角:“我是漢字?”
花月噘了噘嘴:“那你認識認識她們。”
薄宴嗤了一聲:“她們是漢字?”
“......”
李清緒在旁邊笑到抽搐。
花月兩手一攤,有些無奈:“看到了吧?”
王珍和李心月有些尷尬,訕訕地走開。
“薄宴哥哥。”花月開口喊。
“還想介紹誰給哥哥認識?”薄宴淡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