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縮在李清雅懷裡,眼淚未曾停過。
沈青話裡的意思是,薄宴原本不該坐牢的。
也就是說,沈青當時的傷,並沒有那麼嚴重。
薄宴自己不知道嗎?
她不相信。
他這個人,那麼賊,怎麼會不清楚沈青的傷,到底在什麼程度。
薄宴幾個人趕到警局時,已經下午一點。
他襯衫紐扣解開兩顆,頭發淩亂,額上還掛著汗,急匆匆地跑到她們麵前。
“怎麼回事?”他氣息不穩,半蹲在花月麵前。
蘇明遠把李清雅帶到旁邊,幾個大男人小聲詢問著。
花月抬眼看著薄宴:“薄宴哥哥,你當時檢查過沈青的傷口對嗎?”
薄宴愣了愣,抿了下唇,伸手想去幫她擦眼淚。
花月拍掉他的手:“你為什麼要認?”
“花月......”薄宴嗓音開始發抖。
花月看著他:“你為什麼要認?”
“哥哥回家解釋給你聽,行嗎?”薄宴眼尾一點點泛紅。
花月仿佛沒聽到他的話,她眼睛看著雪白的牆壁:“我真的很擔心你,生怕你出事,生怕你的命運,跟前世一樣,每天想看好你,看好薄心田,後來我發現薄心田跟以前不同了,我以為你的命運也會就此改變,可是當我看到命運跟以前一樣,我所做的努力,一點用都沒有時,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
“花月......”薄宴聲音啞了。
花月笑了:“我是那麼喜歡你,憧憬著滿18歲當你的女朋友,20歲嫁給你,可是你們兄妹倆,卻有自己的人生和打算,我真是個笑話。”
“不是這樣的。”薄宴聽不得她這樣自傷的話,心口痛到縮成一團,用力把她裹在懷裡。
“我真的,”花月再也忍不住哽咽,“看到你那樣,我真的,都要活不下去了。”
那日日夜夜的痛苦與難過,把她折磨的麵目全非。
然而時隔多年,才發現,這一切,另有真相。
“我真是個笑活,我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她那麼拚命的想要阻攔這件事。
卻架不住,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往裡跳。
“哥哥帶你回家,回家哥哥把什麼都告訴你。”薄宴眼睛紅到快滴出血來。
花月擦掉眼淚,站了起來:“不用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這樣,一彆兩寬吧。”
“花月!”薄宴臉上血色瞬間褪儘。
有年輕的警員走過來:“受害人的臉被燙傷了,你們最好先協商一下,能私了私了,不能的話,受害人起訴,要被拘留。”
“好的,謝謝您。”李清緒連忙走過來。
處理完這裡麵的事,幾個人走了出去。
外麵雨水已停,盛夏陽光燦爛。
草叢裡梔子花的悶香傳來。
好像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薄宴緊緊握住花月的手,不敢鬆開。
蘇武急匆匆地從大門外跑進來:“小花妹妹,沒事吧?”
花月從怔神中緩過來,她伸手抓住蘇武的衣角:“蘇武哥哥,你當時為什麼擺不平沈青?”
蘇武愣了。
他眼神開始躲閃:“小花妹妹......”
花月明白了,她眼睛腫到發痛,眼前一片模糊。
她自嘲一笑:“你們才是好朋友,瞞我也是應該的。”
“小花妹妹你說什麼呢!”蘇武怒氣衝衝地吼。
“我走了。”花月甩了甩手,薄宴牽的太緊,手沒抽出來。
她麵無表情地回頭:“鬆開。”
“哥哥帶你回家。”薄宴牽著她往外走。
花月疲累至極,她回頭看著李清雅:“清雅,我要回家。”
李清雅點點頭,走過來,扯掉薄宴的手:“放開。”
李清緒幾個人緊張地跟過來。
生怕他們兩人打起來,蘇武過來拉住薄宴:“宴哥兒,先讓小花妹妹回去,得先處理沈青這事。”
薄宴低眸看著花月,脖子上的青筋不停地跳動。
他俯身,極愛惜地吻在她額上,壓著氣息呢喃:“回去等著哥哥。”
花月頭也不回地走掉。
地上積了許多雨水,花月鞋子濕掉,汙泥鑽進腳趾。
她抬頭看著前方濕漉漉的地麵,風吹動她的劉海,幾根發絲黏在淚痕上。
人生,為什麼會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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