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舜從20:45分被安排進入基地專門收拾出來的招待房以後,就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到現在23點15分,其它的動作一概沒有,既沒有上廁所,也沒有起身喝水,就如此目視前方,簡直像個木頭人。
“這是平靜嗎?”
侯皞快被張學文氣死了:“你確定他身體沒出什麼毛病?”
“這麼挺著背脊落座,是完全的軍人坐姿,需要腰部、腹部、臀部一起發力。”
張學文自然有論據,為了保持上身挺直穩定,腰部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緊張,腹部的肌肉更需時時刻刻輕微收縮,給腰部提供支撐力,這意味著呂舜是有意識這麼做。
如果一個人身體有恙,哪能幾個小時保持這種坐姿?
“按照你說的,隻要他沒有出聲要求,我們絕不能打擾他的歇息。”
張學文努了努嘴:“會議開得怎麼樣?什麼時候開始審問?”
“注意言辭,”侯皞提醒他注意,“會議內容比較複雜,首長們現在也不能立即敲定接下來的事宜,接下來還有幾個會議,你幫我盯著,一定要保證呂舜的安全。”
“放心,招待樓外麵,可是有兩個衛兵連隊的保護。”
張學文歎氣,先不說整座軍事基地已經進入了最高戒嚴狀態,外圍不可能有無關人士闖入,其次,基地內專門用來招待首長入住的那棟樓,也被重兵把守,團團圍住。
即使是他這個暫時的安全負責人,想要進去,也必須被衛兵多次檢查證件和進行全身安全檢查。
侯皞確實很忙很忙,和張學文交代清楚以後,立刻又要去參加會議。
張學文則繼續坐在監控室,目光沉思地凝視監控屏幕,不禁喃語:“你到底在想什麼?”
幾個小時內一動不動,這對經過特訓的軍人而言,也許不難。可對一個普通人來講,即便睡覺,也無法做到幾個小時內不能動彈,更彆說這是非常累人的坐姿。
張學文暗忖換做他自己,早已不參加一線軍事訓練的他,這樣的坐姿也無法超過半小時。
而根據資料顯示,呂舜三天前僅僅隻是個普通年輕人,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社交圈中也無證據表明他平時經常鍛煉。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很簡單,呂舜的精神意識根本沒有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而是通過心靈感應,超脫了肉身的束縛,身體的控製此刻全是潛意識在操控。
既然感覺不到身體的痛苦,那麼維持一個這樣的坐姿並無任何問題。
隻不過當呂舜的精神意識回到肉身之時,那種瞬間湧現出來的疼痛感、疲勞感讓他眉頭微皺。
是的,隻能讓他眉頭微皺。
比起在心靈感應空間內遭遇到的痛楚,幾個小時軍人坐姿帶來的苦痛,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了。
他緩緩起身,拉開窗簾,招待樓外麵的綠植很不錯,而且看得出來,為了保護他的安全,被安置的招待房角度很刁鑽,對麵十幾米開外是另一棟樓,遮擋住了視線的同時,也隔絕了外界的窺視目光。
當然,他此時並不想真的遠眺夜色,呆呆望了一會兒窗外後,他才低聲喃語:“抱歉,我已經儘量為人類爭取一線生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