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章“嗯”了聲,端起杯茶。
是他最喜歡的鳳凰單叢,可此時卻品不到濃香苦澀。
範敬直勸道:“罷了,以你之才,便是不入朝堂,亦能在後方,為民謀劃!”
沈含章嗤笑,“後方為民,力我來出,名他人拿,請恕我還沒有那般偉大!
”
範敬直皺眉。
“可你這一身抱負,真就這樣放棄了?”
沈含章不語,眼神飄去窗外,發覺雲濃與慕南笙不知何時結束了說話,此時馬車已經徐徐離去。
沈含章回首道:
“大人若無事,衡便就此去了。”
範敬直瞥了眼遠處的華蓋車身,憂色說:“公主尚未走遠,你下去豈非撞見?”
沈含章:“可走後門。”
範敬直挑眉,“這般急?”
沈含章已經站了起來,“還有些事。”
如此範敬直也不好再留,沈含章轉而出去。
路過在外麵打盹的青隱,順道把人叫上,青隱回神,跟他走到樓下。
看著門的方向,叫住往後去的沈含章。
“二爺,咱們不等公主了?”
“你家公主已經回去了。”
沈含章頭都沒回,聲音也不大對。
青隱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總感覺他有點陰陽怪氣。
但作為隨從,也不好追問,隻能跟著沈含章,一路無話的又折回了府。
*
穿著濕鞋走了一路,真是渾身難受。
是以邁進棲鳳院主屋大門,雲濃便蹬腳踢了鞋,提著裙子踩到地毯上,人未到聲先到說:“讓人燒些熱水來,我要即刻沐浴。”
她有些輕微的潔癖,最受不了雨後身上的潮氣。
更何況蕭南笙盯著她半晌,那凶狠的眼神猶如實質,雲濃總感覺渾身不得勁。
惡心的厲害。
吩咐好撅嘴走進屋裡……
抬頭忽而一雙儒雅幽靜的眼睛望過來。
腳步一頓,雲濃瞬喜,轉而撅著的嘴也不撅了,拎著裙子赤足跑到沈含章麵前。
“你怎麼回來了?”
才放下的裙擺,如花瓣飄蕩。
落下去遮住了白皙的玉足,以及她腕骨荼蘼的紅繩。
不怪乎雲濃驚訝,蓋因自那日沈含章告訴她“你好好想想……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後,他便一直有些躲著她。
沈含章側目,瞥了眼身後那雙被她蹬落的鞋。
一隻倒扣在地毯上,一隻在更遠處的門邊,她總這樣無邪,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撚著指腹,僅片刻就壓下種種情緒,黑眸溫和回到她身上,不答反問道:“殿下落雨去了何處?怎這時候才回來?”
這是他頭一次詢問她行蹤,甚至雲濃都不曾思索一下,沈家那麼多人聽到雲浥的話,怎麼可能沒人給沈含章報信?
便滿心歡喜的以為,現在是沈含章的關心。
歪頭含笑道:“三兄回來了,拉我去了趟二兄府上。”
沈含章看著她麵靨代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仿如若無其事的點頭,“原來是太子府上,可我怎麼瞧著殿下剛進來的時候不高興?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話至此處,沈含章盯著她。
麵具之下掩著的眼睛雖還溫和,卻又仿如帶了幾分穿透,打量的落在雲濃身上。
“可要我幫殿下解決?”
男人的聲調四平八穩,坐的也是如鬆挺直。
天啊!難道今日這場雨是紅雨不成?沈含章不僅主動關心她去除,還說可以幫她解決?
雲濃愕然少許,忍住砰砰直跳的心。
嘴角僵硬的保持微笑,有些心虛解釋:
“是有些不高興,但不是因為遇到了什麼難事,是因為雨水濕了鞋襪,我足上難受而已……”
如今他是她丈夫,自己當街被慕南笙攔下這種事,說了畢竟不好,會讓沈含章生氣。
左右她也沒受傷,何必增加麻煩。
沈含章把手搭在膝蓋上,那處骨節正隱隱作痛,可皮/肉之苦,比不得他心裡的不得勁,沈含章唇角勾出抹涼薄的弧度,“是嗎?”
雲濃察覺到他不對勁了。
沈含章此人克己複禮,對待彈劾他的禦史,都能做到麵不改色的應對,何以今日說話語氣這般陰陽怪氣?
難不成……
誰與沈含章提前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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