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是比施暴者被柔弱少年反殺更驚悚的?
有。
那就是乖巧純善的omega在頃刻之間變成了銀發血瞳的惡鬼,失去人性與理智的紅眸中隻存在對食物的渴望與貪婪,活像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一瞬間露出美麗皮囊之下非人怪異的真麵目。
“蟲、蟲……”
聶超凡臉上的五官因疼痛與恐懼而變得扭曲,死神已在他的後脖吹氣。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出於求生的本能,獵物伸出右臂妄圖攻擊眼前的怪物少年。
蟲母睫毛微動,漆黑的蟲鉗是黑夜中毒蛇蟄伏的冷刺,不帶一絲表情地斬斷了他的手臂。
噗呲。
鮮紅的液體飛濺在少年冷白的臉龐,以及額頭中間那隻黑色的嫩角。
猶如命運,這位靈感乍現的藝術家,作畫時不小心把昂貴的顏料塗抹在純潔無暇的畫布之上。
“啊啊啊啊啊!”獵物發出一聲淒惶的慘叫。
傷口平整的斷肢飛了出去,像無力的箭矢落到地上。
鮮血浸潤滋養了生機盎然的蘚類和菌類,青綠與殷紅的色調,構成一副詭異肮臟的油畫,到處都是溢出的顏料。
祂笑了,甜美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好香……給我咬一口吧,就一口……”
連人類的語言都說得含糊不清,黏黏糊糊的,似乎裹著粘稠的蜜糖,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囈語,或者僅僅是蟲子古老的鳴叫。
聶超凡絕望地睜大眼睛,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他的身體被……
可憐又可笑的alpha,以為自己是勢在必得的捕獵者,卻將要淪為屍骨無存的祭品。
而就在這時,祂的動作僵直了一下。
透過獵物垂死灰敗的眼球,祂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不確定的光影。
“嗬嗬……”
發出不解的氣音。
祂血紅色的眼睛珠子轉得很慢,能夠聽到骨碌骨碌轉動的聲音。
這是什麼……?
他變成了什麼……?
一絲疑惑在血紅色的豎瞳中蔓延開來。
一滴充滿雜質的墨注入了水。
“我……”
他慢慢開口,伸出漆黑的蟲鉗,想要把聶超凡剩下一半的身體拎起來,還來不及觸碰到對方,他卻發出了小動物被虐待似的的尖叫,抖如篩糠,一股古怪的臭味在空間裡蔓延開……
怪物。
他變成了殺人的怪物。
楚波光感受到了強烈的惡心,喉頭傳來反嘔的肌肉抽搐,他想要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我、我……到底怎麼了……”
果醬,到處都是果醬。
地上的聶超凡時而是聶超凡,時而變成一隻美味的烤鴨。
他寧願這一切都是幻覺。
小蟲母不小心摸到了散落在肩膀的銀色長發。
“啊?”
他發出一聲驚喘。
他被自己的頭發嚇到了。
“這、這不是我的頭發…不是……”
原本令他沉迷的鮮血氣味變得不能忍受,濃烈的血腥氣熏得腦子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