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歎往昔(1 / 2)

夜無疆 辰東 5576 字 2個月前

白晝消散,朦朧的夜色籠罩赤霞城,秦銘靜坐房間中,看著過往的破碎畫麵由遠而近,不斷重組與凝實。

“原來你是李清虛。”秦銘看著畫麵中的羽衣少年,知曉了他的名字。

兩人以前就認識,談不上什麼舊友,僅是點頭之交。

“李家嫡係成員,有十分特殊的稟賦,彆人想拜在方外之人的門下很難,他卻非常契合那條路,被一位名震整片黑夜世界的老前輩看中,破格收為關門弟子。”

秦銘皺眉,那位方外之地的老前輩似乎很難惹,千年世家都需要對他禮敬。

他的眼前再次浮現出李清虛的身影,羽衣若仙,空明出塵,連手中那根紫瑩瑩的竹棍都有講究,是出自福地的奇竹,曾承接過世外天光。

很快,此人的身影就淡去,更多的場景浮現,所有破碎的畫麵都重組了,一股腦地向他衝擊而來。

除卻一些小細節還有些朦朧,往昔主體的記憶都回來了,讓秦銘不斷揉太陽穴,緩解疲憊。

大量的畫麵與場景,從孩童時代到少年,那些過往的經曆像是一重又一重浪濤向他拍擊過來。

秦銘迅速吸收,消化,心情非常複雜,曾經的各種情緒影響到了他,如一片霧海要將他淹沒。

他運轉帛書上的法,讓自己靜心,打破整片場景樊籠,掙脫出來,俯視著過往。

他要換個角度,來看曾經的自己,有些事情他心存疑惑,想以審視的心態看那往昔的經曆。

“我是崔衝和,千年世家的嫡係。”秦銘通過往昔的記憶,先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昔日種種,仿佛化成微微泛黃的書冊,被他從滿是塵埃的舊房間中找到,現在他重新打開。

秦銘翻開第一頁,像是跨過斑駁的歲月,重回十幾年前。

“可憐的孩子,在外麵受苦了,記住,我是你七叔。”一個眉毛很濃、眼睛非常亮青年男子摸著他的頭說道,露出和善的笑,牙齒很白,像是在發光。

秦銘對他十分熟悉,這是崔浩,和他關係最親近的人之一,他從小到大都和這位七叔走得很近。

他注視著前方,這就是他幼時最初的記憶。

“曾經走失過嗎?”秦銘輕語,在那畫麵中,他最多也就三四歲,小衣服破爛,他希望能回憶起更多,但是做不到了。

一個正常人的記憶,最早也隻是從三四歲開始。

他被人帶著沐浴,換上乾淨的衣物,佩戴上美玉,像是換了一個人。雖然略有不安,但倔強的他似乎不想怯場,小小的身影站得筆直,無聲地立在那裡。

畫麵迅速翻篇,他住進崔家,有人教他識字,講各種規矩,他用心地記下。

期間,他偷偷哭過,但不想彆人看到。

“衝和,記住自己的名字,不要再忘記,來,我教你怎麼寫這些字。”有長輩親自教他寫字。

“衝和,過來,這是你的親弟弟崔衝玄,將來你要保護好他,這是你最親的人之一。”崔母出現。

她看起來很年輕,雍容華貴,麵孔精致漂亮,發絲間插著一根流動金霞的翎羽,當作簪子使用,散發著蒙蒙的光輝,不似凡物。

她右手牽著的孩子很小,也就兩歲多些,但看起來十分聰慧,一雙眼睛烏溜溜,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他。

“他比你小一歲半,以後你們要相親相愛,你是哥哥,要多照顧他。”崔母說道。

“好!”年近四歲的秦銘點頭。

他在崔家住下,徹底習慣這裡的生活。

崔父很嚴厲,且在府中很有威望,幼年時的秦銘見到他時,始終保持著安靜。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和崔浩關係很近,因為這位七叔沒有長輩的架子,有時會帶著他去熱鬨的街頭轉悠,還帶他一起騎著異獸在城外狂奔,也曾在夜晚帶著他登上墨韻河的畫舫。

為此七叔崔浩還被崔父訓斥過。

蒙塵的歲月之書再次翻篇,秦銘看著過往,見到了親大哥崔衝霄,比自己足足大了八歲,雖然大哥還是一個少年,但已經非常成熟,穩重,頗有些像崔父。

隻有見到幼小的秦銘時,崔衝霄眼中才有燦燦的光,露出些許少年的本應,笑著走來,仔細地打量他。

據說,崔衝霄拜在一位高人的門下,但具體在哪裡,崔父不準人議論,更不得亂傳出去,隻知道這位大哥數年才能回來一趟。

由此也可以看出,崔父和崔母謹慎的性格,不希望更多的人知曉長子崔衝霄拜了一位了不得的高人這件事。

而秦銘也是無意間聽到他們小聲談論,才知道大哥應該拜在一個和神靈有關的古老道統中,並不是要去敬畏與觀想神靈,該教氣魄很大,想要降服那些特殊的“現象”與“地界”,化為己用,讓自身成神。

每年春暖花開時,父母都會接到一封特殊的信,需要對照數本古書來破譯,很是慎重,似乎多重加密。

每到這個時候,就連最為嚴厲的崔父都會露出笑容,竟顯得很溫和與燦爛。

秦銘和弟弟崔衝玄都在懷疑,那是大哥的來信,才讓他們如此開心。

崔衝玄還曾去偷信,想要看一看內容,結果根本不懂那些密語,他被崔父毒打了一頓,此後再也不敢觸黴頭。

崔家主脈有很多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實力皆深不可測,有些人踏足方外之地,常年都不不在族中。而走新生這條道路的一位老者,曾為了逗小輩,深吸一口氣便將樹上的一隻四色雀給卷了過來。

這些老者對小輩或和善或嚴厲,都很重視對後輩的培養。

每當這些老者笑著打招呼,讓秦銘喊他們為五爺、七爺時,他就會回想起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幼年模糊記憶中的一位爺爺,秦銘嚷著要找他。

“他遠行了,已經去大虞國的皇都,以前練帛書上的法快瘋掉了,如今他‘排空做減’,要去找自己的路。”

“我想他了,想那位爺爺。”雖然已經適應崔府的生活,但秦銘還是忍不住眼圈發紅,隨後他便想要回那卷帛書。

“不行,帛書屬於古物,不能隨意翻動,很容易破損,你先將前幾頁練成再去看,隻是……這書很難練成了。”

從此之後,秦銘對練帛書上的法很上心,認定了它,每天都在堅持練,風雨無阻。

他有很多堂兄弟堂姐妹,在此期間,少數人遠去,被方外之人選中,走上了很不一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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