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思染看來,孫仲抱著那種“我得不到你們也彆想得到”的想法跟妻子和兒子同歸於儘,是他性格發展下的必然趨勢,最多震驚於“他真的這麼做了”,而不會有那種“他怎麼能這麼做”的想法。
謝先生和付女士對此的反應不太一樣,前者開始分析當時虛朝的境況,孫仲麵對的壓力,以及皇後、太子以及眾大臣各自的態度想法。
付女士則單純的感慨幾句,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她既沒親身經曆也沒後續關注,早就快要忘記有這麼一號人存在。
最主要的是,謝思染的狀態越來越好,明顯走出了當年的陰影,她身為母親自然不想沒事總讓孩子想起糟糕的過去,巴不得她也忘了才好呢。
現在孫仲死了,那個想害人的皇後也死了,還搭上了他們的孩子,付女士既不同情也不幸災樂禍,懷著一種聽故事的心態,聽完就算——隻要謝思染情緒沒什麼波動,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一家人。
“思雅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我覺得要告訴她,但沒必要告訴細節,一家人自相殘殺死了什麼的,聽著怪嚇人的,再把孩子嚇著了可不好。”
付女士關心的是這個問題,思雅早就上了他們家的戶口,但稱呼一直都是伯伯和伯娘,誰也沒特意去糾正這個,感情是靠日常相處積累的,而不是乾巴巴的一個稱呼。
謝先生對此表示讚同:“雖說思雅和他們沒關係了,但畢竟血脈相連,她有知情權,不過我同意不說細節,萬一晚上做噩夢了得多難受啊。”
謝思染自然沒有反對,她本來也是要說的,選擇先跟父母溝通,為的就是先鋪墊一下,這兩天再多注意一下小姑娘的反應,彆落下什麼心理陰影就好。
下午,謝思雅放學回來,洗臉洗手吃過點心後,就得知了這麼一個消息,小姑娘先是楞了一下,似乎在想孫仲是誰,隨後才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看向謝思染。
“姐姐,然後呢?”
謝思染不解:“什麼然後?”
小姑娘開始從書包裡掏試卷,邊拿邊說:“需要我做什麼嗎?”
“這個要看你自己。”謝思染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先接過對方的滿分試卷掃了眼,給了她一個麼麼噠,才摟著人輕聲說道,“你想哀悼就哀悼,想不理就不理,我就是覺得你也是當事人,必須要把結果跟你說一下,沒有其他的意思。”
“哦,那我知道了。”思雅點點頭,指了指試卷,“姐,你說過的,這次考試要是滿分,暑假帶我去主題樂園,彆忘了提前安排時間啊,我們快放假了。”
“沒問題,我說話算話!”謝思染笑眯眯地掏出手機,當著小姑娘的麵將事情記到備忘錄裡,“去寫作業吧,晚上有你愛吃的菜。”
“好耶!”
小姑娘歡呼一聲,拎著書包“蹬蹬蹬”上樓去寫作業了,留下謝思染對自家爸媽聳聳肩,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樓上,謝思雅坐在自己的書桌前,沒像往常一樣直接寫作業,而是雙手托腮凝視著窗外,腦子裡想起了差不多都要被忘記的幼年生活。
她本來跟孫仲就不熟,記憶中也全都是對方不好的樣子,驟然聽到對方死訊也不覺得有什麼難過,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就好像是從這一刻起,自己才算真正擺脫了那家人一樣。
小的時候不懂,然而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久,謝思雅非常清楚自己的原生家庭到底有多爛,所以她才會如此努力,就是為了想證明自己身上雖然流著孫家的血,但跟他們絕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她是她,他們是他們,她現在叫謝思雅,生活在和平富庶的水藍國,隻要自己足夠努力,未來會是無比的光明和璀璨,為什麼要把時間和精力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呢。
悼念?
她才不要悼念那種人,她隻會慶賀自己迎來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