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衝頭的少年,當下再沒了一絲恐懼,腦子裡隻剩了一個殺字。
那個偽軍很高大,但雙拳難敵四手,他被少年和一個戰友一起盯上了。
慌亂中,少年一刀砍過了他的喉嚨。
後來。
少年用以命換命的瘋狂殺法,很幸運的一路殺穿了出去,受老天爺眷顧他隻受了一些皮外傷。
熱血褪去,理智恢複後,回想起那地獄般的戰場,少年控製不住的有了些後怕,鬼子的刺刀實在是太長了。
武器的撞擊聲,零星的槍聲,還有人的哀嚎聲,在他耳邊時不時的出現。
弄得他神經遲遲無法放鬆。
和幾個同樣命大的戰友湊到一起後,誰也沒想就地解散,而是決定一起去找部隊。
於是,他們開始在鬼子大掃蕩的範圍內‘神出鬼沒’。
沿途,少年看到了太多慘無人道的場景。
伏屍荒野無數,田埂燒成平地。
河流裡有很多百姓屍體順流而下,偶爾會有被衝到岸邊的,少年奇怪的發現他們的耳朵都沒了。
一個戰友和他說:“這是被鬼子拿走了,聽說,現在它們可以靠耳朵報功領賞。”
很多村子都空了,建築被毀了個稀巴爛。
村裡的人,要麼被殺沒了,要麼就是跑光了。
這次掃蕩,鬼子在刻意製造無人區。
甭說人了,就是家禽畜生都沒放過,隻要是有生命的都在它們的獵殺範圍內。
很多村子裡,都掛著少年不知名的被俘戰友。
他們或被綁在樹上,或被釘在牆上。
開膛破肚,血儘而亡。
一些斷壁殘垣上依稀可見倭寇刷寫的各種標語,比如,‘我們本是同種同文的弟兄,應該親善提攜保持東‘亞’和平。’
少年和戰友們無比憤怒。
更堅定了找到部隊的心。
他們不知道何時會勝利,能不能勝利。他們隻知道,家沒了,房子沒了,在當今這個狗世道,似乎希望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作為一個兵,還有什麼能比在一場國戰中壯烈殉國是更好的歸宿呢?!
倭寇之戰,不死不休!
某一天,途經一座大山附近的時候,一個抱著娃娃的女人突然衝向了少年他們,把繈褓中的嬰兒遞給了他們,苦求他們帶孩子走。
不等少年他們拒絕。
那女人便她像無頭蒼蠅似的,隨便找了個方向跑走了。
她腳下流了一路的血跡。
因為有背簍和衣服擋著,看不出傷了哪裡。
她像是出來挖野菜的。
她跑了沒多久,有幾個偽軍倭寇帶著一條狗,便從一處鑽了出來,將女人擒在當場,咆哮著逼問她遊擊隊在哪裡。
女人咬死不說。
於是,那幾個倭寇開始脫衣服了,傻子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在倭寇脫衣服的時候,它們帶來的那條狗,忽然衝著少年他們藏身的這邊草叢嗅探了幾下,緊接著還吼叫了起來。
隊伍裡一個滿手老繭的黑瘦男人,把孩子遞給了少年,命令道:“小子,帶孩子走!”
少年當即拒絕:“我不!”
黑瘦男人硬是把孩子塞給了少年,“讓這孩子活下去,沒準兒,這小子能看到勝利呢。”
然後,他用力捏了捏少年的臉,“我們這把歲數夠本了,快滾!要不全得死!”
然後,黑瘦男帶頭衝了出去。
其餘幾人緊跟其後,沒有一個人退卻。
少年掙紮了一下後,抱著孩子朝大山深處跑了去。一邊跑他一邊低低安撫懷裡的孩子,“沒事沒事我在呢,你可千萬彆哭啊。”
說來也怪,那孩子一直沒哭。
一連跑了好久,直到再也跑不動了,他才有功夫去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結果發現,那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氣了。
她母親很幸運找到了可托付的人。
可這孩子很不幸,追她母親去了。
後來不知道找了多久,狼狽不堪,脫水嚴重的少年終是見到了大部隊,被分到了新的隊伍,並跟著隊伍順利脫離了鬼子的那次掃蕩。
新隊伍裡的指導員是個書生,戴個用膠帶纏起來的眼鏡,左眼鏡片有了明顯的裂紋。
指導員見少年很聰明,又有主動學習認字的心,所以很是看好。
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學習好的學生的。
慢慢的,指導員視其如弟。
空閒時,指導員會給戰士們講各種曆史故事,說起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戰士們解悶解乏全靠指導員的故事。
後來。
少年和這支隊伍待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
第三年的初冬,少年再一次趕上了鬼子的掃蕩行動。
突圍時。
這個文弱的指導員,帶頭衝在最前麵。
少年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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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百人的隊伍損了將近一半他們才勉強脫困,把包圍圈撕開了一條口子。
指導員的眼鏡沒了,身上還多了好多傷口。
可他依舊談笑風生,儘力鼓舞士氣。
躺在擔架上,他給大家講了一出,趙子龍七進七出的故事。
逃出來的當晚,他們在一處山溝裡休整的時候,鬼子的迫擊炮轟了過來。
直接砸在了少年的身邊,好在少年反應及時這才保住一條命。
一輪炮擊過後,鬼子黑壓壓一片的衝了上來。
經過一夜昏天暗地的廝殺逃亡,少年在遠離山溝的一處野墳地裡,和其他人死裡逃生的人逐漸會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