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魏秋瑩道,“現在,已經很少有這麼熱心的小夥子了,在乾部群眾中就更少了。”劉葆亞道:“他會不會知道你位居高位,你女兒又這麼漂亮,所以才特意表現得如此熱心?”
魏秋瑩想了想道:“本來,我也有這種顧慮。但是,後來和他接觸之後,就沒有了。我在華京的時候,專門和他談過,他和我女兒‘分手’之後,問他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他什麼都不要。”
劉葆亞問:“這麼好的機會,他放棄了?我看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宣傳乾事,駐村的支部副書記,連鄉鎮的黨委委員都不是。他不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上一個台階。”魏秋瑩道:“所以說,陸軒這人,是有那麼一股傻乎勁的。他,還有點愣頭青,你有沒有感覺到?”
說到這裡,魏秋瑩不由想起,那時候看到陸軒在景山門口和那些出租車司機交手,後來又原諒了他們,司機一起來鞠躬道謝的事情;想到了她請他在“台之風”牛排吃午飯,問他是否在職務上需要她推薦,結果陸軒一笑婉拒的場景!這些事,都透出了魏秋瑩說的“傻乎勁”“愣頭青”!
魏秋瑩還想到了一句話,對劉葆亞說:“陸軒還說,在職務上的事,‘想靠自己努力,得到上級組織的認可!’”劉葆亞道:“這個想法還是挺正的!他在基層好好乾,總有一天能混一個黨委委員、副鎮長當當的!”靠自己努力,到鄉鎮副職應該不是特彆難,但鄉鎮或區級部門的正職,就是陸軒的天花板了。魏秋瑩也不多說:“劉市長,總之要感謝你。去關心了我的家鄉,也發現了那邊的乾部。”劉葆亞道:“魏局,你和我這麼說,不是顯得太生分了?是你給了我機會,確定了一個大有潛力的聯係點,還激發了我工作的新思路!”
劉葆亞始終沒有說,下一步將如何安置陸軒。魏秋瑩也沒有多問。這些東西,都不用放在口頭上,培養一個乾部還有許多因素,對劉葆亞來說,時機合適,他自然會用;對魏秋瑩來說,她這樣的級彆、這樣的位置,是不會為陸軒開口要官的,如今劉葆亞已經看見了陸軒,至於用不用,是劉葆亞自己的事了,她能做的,也已經做了,這點組織原則,魏秋瑩還是嚴守的。
魏秋瑩就道:“那麼,先就這樣了。我還得加班。到華京了知會一聲,給我一個請老家父母官吃飯的機會。”劉葆亞笑著道:“我在華京的熟人本就不多,到了那裡肯定少不得叨擾你啊!”魏秋瑩道:“那就行,到時候見!”
劉葆亞放下手機,轉向了身旁的秘書長戴武聲:“戴秘書長,我的聯絡員,不知物色得怎麼樣了?”戴武聲道:“人選是有不少,但是要全部符合劉市長提出的‘985畢業、30歲以下、擁有兩年以上基層工作經曆、口碑好、業績突出的年輕乾部’還得再篩選一下。”劉葆亞道:“今天的駐村乾部陸軒,你也作為人選之一,納入進來吧。”戴武聲道:“好,就是不知道這位陸軒同誌,是不是符合985畢業的要求,我去再核實一下。”
劉葆亞道:“好,都認認真真核一下。”戴武聲道:“是。”
在回去的路上,常務副區長周立潮的心情是大大不好。今天發生的事情,幾乎脫離了他的掌控。第一,他本來設定的路線,是沒有負麵情況的,隻讓劉市長看好的方麵。結果,後來陸軒一出來,就帶著劉市長把村裡臟亂差的一麵、將村裡的水汙染、糧田汙染等負麵情況都看了一遍。儘管,劉市長當麵沒有批評,還說這種情況比較普遍。但誰知道劉市長心裡是怎麼想的?!說不定早就已經判定,區委、區政府有意隱瞞他呢!沒有表露出來,火沒有發出來,並不是說沒有問題,可能隱患更大!
第二,關於村裡全麵提升“八大工程”,周立潮本來是不想推進的,後來看到劉市長似乎對農業農村工作也很重視,便不反對提了出來。周立潮還冒險說,這“八大工程”是自己概括、指導的,等於是把鎮上、村裡的功勞搶到自己的名下。可誰曾想到,劉市長卻問起了具體的抓手,一個沒答上來,就太丟臉了!而且,恐怕還給劉市長留下了工作不實的印象!相反,陸軒這個人,卻將八個方麵的抓手,回答得頭頭是道。
第三,卿飛虹也開始全力支持陸軒,就算他對她使眼色,卿飛虹還是在劉市長麵前,極力推薦陸軒登場。要知道,周立潮可是卿飛虹的伯樂,要不是他一手提攜,卿飛虹哪裡能有今天?以前,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卿飛虹都會和自己保持高度一致!今天,是卿飛虹第一次有些“自作主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卿飛虹擔任了鎮黨委書記之後,以為翅膀硬了,可以單飛了?還是卿飛虹對這個年輕乾部陸軒,有著不同於對一般下屬的好感,或者感情?想到最後一點,周立潮感覺有黑暗的東西從心裡爬出來,就如墨色的藤曼,纏繞到他紅色的心臟!
這些都讓周立潮的情緒非常不爽,坐車的時候,全程板著臉。回到家裡,老婆孫磊娟迎出來,替他脫去外套,道:“回來啦?”周立潮麵無表情點點頭說:“是。兒子呢,在做功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