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寒低聲道。
那麼久都煎熬過來了,當然不急這幾天。
“你有沒有其他想做的事?”
大概是出於補償的心態,阮語用手指勾住自己的睡褲邊,孩子氣地往外抻了抻,臉紅紅地問:“看……看看尾巴?”
他知道顧修寒可喜歡看魚尾巴了。
[阮阮……好可愛。]
[真的好可愛。]
不隻關乎穀欠望和誘丨惑。
他隻是憋狠了,難免重點偏移。
可實際上,那份真摯與可愛帶來的心動才占據了壓倒性的比例。
像春筍青嫩的尖端,茸茸地鑽出化凍的土壤,鑽得人骨縫都癢。
“等等。”顧修寒攏住阮語勾褲沿的手,不讓他這就脫,眼底緩緩燃起滾燙的什麼東西,嗓音微啞道,“去你房間,可以嗎?”
“可以啊。”
在阮語看來誰的房間都一樣,配偶的這點要求當然得滿足。
阮語在能源星也住了不少日子,屋子裡零七碎八的日用品和小擺件全息球之類的東西積了不少,還有研究院發來的東一遝西一遝的精神研究資料和報告,管家機器人每天收拾完用不了幾小時就變得亂紛紛的。
亂,但乾淨,而且到處都香,好像連地板縫裡都讓人魚的甜暖體香浸透了。
顧修寒表情如常,心裡卻飄出一句怪話——
[阮阮的小床。]
透著癡迷焦渴的意味。
字與字之間都黏糊得能拉出絲來。
阮語一怔:“?”
基地住所的寢具規格都是一樣的啊憑什麼他的就是“小”床了?
一定要說,可能因為阮語用的被單都是清新溫暖的色係,旁邊矮櫃上還擺著一盞熒光水母造型的小燈,顯得有一點點稚氣。
而當顧修寒這個模樣成熟、體型高大的男性坐上去後,這一點得到了證實。
——他看起來確實像在坐家裡弟弟的床。
[想弄臟……]
又一句。
伴隨著一些朦朧的潛意識碎片——
這是人魚王子香綿綿的小魚窩,每個夜晚卷著漂亮尾巴呼呼睡覺的、私密的個人空間。
而顧修寒就像這片空間的入侵者。
想要用雄性荷爾蒙與自己的氣味沾滿阮語的小魚窩。
塊壘清晰的肌肉與散發淡淡金屬和機油氣息的機械臂擦過水藍色的被單。
一宿後織物變得皺巴,因汗水而泛潮。
……
阮語的表情緩緩凝固:“……”
彆說已經是配偶了,就單憑他們以往的親密程度讓顧修寒在這裡睡一宿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可就是感覺這人sè得嚇人,很不對勁!
“唔,”阮語通紅著臉,慢吞吞地朝門口挪,“要不然……”
“不然什麼?”
顧修寒低聲反問,反手就攥住了阮語腕子,挾著摟著地拽上來,裹進被子裡。
涼冰冰的機械食指勾住睡褲邊沿。
“不是要給我看尾巴嗎?”
一貫冷得像覆著層薄薄冰殼的黑眼瞳,此時蘊含的情緒是阮語從沒見過的纏丨綿、熾烈與生動。
“我想看,你的尾巴。”
顧修寒終於坦誠地用嘴巴表達出了意圖。
“寶寶……”
“寶寶。”
他還用這個稱呼反複戳刺阮語的軟肋。
原本還殘存著少許冷硬與機械感的語氣,越練習就叫得越溫柔自然。
阮語哪裡抵得住這樣的攻勢,昏頭漲腦間,睡褲和短褲都已經被顧修寒的機械手團成球攥著了。
阮語急忙變回原形,免得像人類一樣什麼東西都露在外麵。
都給看尾巴了,顧修寒還是不放過阮語,似乎是沉迷於觀察阮語聽見愛稱時興奮又害羞的反應。阮語被顧修寒那一聲聲寶寶叫得受不了,耳鰭像被撓癢撓舒服的幼貓一樣向後斂起,趴伏成了飛機耳,在兩片薄唇噴吐出的濕熱氣流中顫抖不已,眼尾生理性泛潮發紅。
“不要再叫了,我耳鰭好像被你叫壞了……”
軟趴趴得拎都拎不起來了。
“你怎麼像個複讀機器人一樣……”
和阮語談戀愛的顧修寒簡直就是大變活人。
不僅徹底不克製不避嫌了,還會垂眼偷瞥機械手裡攥著的,剛從阮語身上扒下來的短褲,然後臉上冷冰冰,心裡輕輕笑。
[阮阮……為什麼哪裡都可愛?]
心音中蕩漾著止不住的笑意。
“短褲上印小海豚究竟哪裡好笑了……”阮語忍氣吞聲半天,還是沒忍住抱怨起來,“我也是海洋生物,穿一下印海豚的怎麼了?你好煩啊……不要在心裡笑了。”
“抱歉。”
“那我也要看你的。”
顧修寒的短褲上是印了什麼了不起的圖案嗎?
“好。”
大方得很。
“……”
好什麼好。
話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對,阮語漲紅著臉,按住顧修寒雷厲風行的手小聲阻止:“……算了,還是不要給我看了。”
臉蛋上漸漸爬滿了愁容。
這才確認關係一個小時不到就快被欺負哭了,那再過幾天要被顧修寒弄到什麼地步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可是已經說好要接納一切了。
不能食言的。
要怪,也隻能怪阮語自己。
怪這條活活潑潑的小魚一直在凍湖中遊來遊去,撲騰著尾巴攪和個不停。
攪得那終年的凜冰化作了春水,終於勢不可擋地,一浪一浪地拍向了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