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顧修寒忍得額角青丨筋直跳才勉強穩住語氣。
這麼脫離常規的話他當然要確認一遍。
可察覺到時,他的右手已擅自把住了阮語yāo線處凹下去的那一截。
銀灰色的機械手捏皺了睡衣,兩顆扣子間的布料都被勒得繃起來,從縫隙中露出一丁點白嫩的小肚子。
“……”
顧修寒喉頭一沉,乾咽了一下。
“什、什麼裝不下?你又亂想什麼啊……”阮語直覺剛冒出來的這句心音不正經,麵紅耳赤地扒拉顧修寒的機械手。
總算把手扒掉後,阮語急急為那句歧義深重的話補全了細節。
“……意思是說那些事要等我慢慢適應了,說可以了,你才能做。”
“還有,最後一步要等到下次求偶熱發作才行。”
“一旦正式談戀愛了我就會對你負責任,所以以後抱我的時候要溫柔,現在總是勒得身上不舒服,像怕我逃跑一樣。”
“有要求不要忍,抑製得越厲害你就會變得越奇怪,就算我暫時沒辦法接受,你也要大大方方地讓我知道。”
……
“這些條件都能答應我媽?”
阮語微微仰著臉,自帶三分稚氣的圓眼睛盈著光,因為一口氣說了許多對著重精神戀愛的人魚而言過於出格的話,害羞得幾乎全身都染上桃粉色了,但表情無比鄭重,不躲不閃地望著顧修寒。
顧修寒從阮語急忙補充細節開始就也一直深深地回望著他。
盯得阮語顱頂湧起酥酥的麻。
“好。”
顧修寒認真點了點頭。
“都答應你。”
機械臂再次伸出,圈著那截窄腰將阮語勾進懷裡。
力道正如剛剛答應過的一樣溫柔,但體溫火炭般烘人,心跳也熱烈到失衡。
好像每顆細胞都在替寡言的嘴巴訴說著愛意。
這樣的懷抱讓阮語安心又愜意,像整條魚浸泡在曬得暖融融的海水中。
舒服得在心裡發出了小小的、哈的一聲喟歎。
阮語歪歪腦袋,用滑軟的臉頰肉貼住顧修寒的側臉,再晃著頭蹭蹭,這是人魚間表達親昵愛慕的肢體語言。
接著,他正式做出對顧修寒之前告白的回應。
“顧修寒,我也喜歡你。”
細細糯糯的嗓音,咬字輕,但是很清晰。
說好了談判完要和顧修寒表白的,那就算臉皮再薄也要一個字一個字地好好說。
顧修寒的回應是刹那間收緊的臂彎,以及怕勒痛阮語於是立刻放鬆鉗製的微動作。
不知道要怎麼愛,怎麼疼才好。
腦電信號驟然變得激烈,暴雪般紛揚繚亂,幾乎難以解讀。
可光這樣是不夠的。
“你要像我一樣用嘴說出來。”
新關係成立,阮語馬上就繃起臉蛋提要求了。
“說你喜歡我,再用嘴叫聲寶寶給我聽一下,現在叫。”
顧修寒叫阮阮時的發音也很好聽,但更像哥哥叫弟弟。
阮語更喜歡“寶寶”,有種格外被人愛著的感覺。
阮語以前將顧修寒當兄長,知道再怎麼受寵愛,撒嬌拿喬也得有限度,畢竟兄長是可以管束、教育弟弟的上位者。因此他總是七分囂張三分慫,小魚尾巴剛翹上天就要奶狗似的搖一搖找補回來,瞄著顧修寒臉色行事——說是臉色,其實顧修寒也沒什麼臉色,隻是不同等級的冰凍指數。
但配偶之間沒有上位者。
所以顧修寒必須要比以前更疼愛他,滿足他的合理需求,而且表情和語氣都不能有一點凶。
他也一樣,能做到的事都想為顧修寒做。
“好。”
顧修寒默然醞釀,再開口時,天生的寒冽音色已竭力柔化出了幾分說情話的繾綣,一字字落入耳中:“我喜歡你,寶寶。”
“而且還不止。”
[我對你是……]
顧修寒垂眸,耐心揀選著能描述那種感情的詞語。
[迷戀。]
是這個詞,很準確。
因為有過許多被迷到神魂顛倒失去理智、形象毀滅性崩塌的時刻。
“我對你是……迷戀。”
明明模樣冷肅沉穩得與“迷戀”二字毫不沾邊,顧修寒卻還是稍稍偏過臉,薄唇抵著阮語紅玉般快要透光的小耳朵,一板一眼地說了出來。
“你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會說話。”阮語一愣,哼哼唧唧著朝令夕改,“你還是先不要說話了,我聽多了容易受不了。”
對人魚來說這些能撩撥、撫慰到精神體的情話實在太過刺丨激,阮語簡直要被自己小狗一樣上撲下跳的心臟捶暈了,害羞得亂搖尾巴。
可他忘了自己這會兒是人類下肢,結果隻是搞笑地在顧修寒懷裡扭了兩下屁股,回過神時瞬間羞恥度翻番,使勁勾著顧修寒脖子往上躥,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結果這對新晉情侶就這樣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地黏糊了半天。
已經答應過阮語不再強行忍耐,顧修寒終於任由某些臆想孳生。
比如之前連想象都會竭力克製的……
親丨吻。
阮語被迫接收到了一些臆想出的,自己的嘴巴特寫畫麵。
因為顧修寒荒得厲害,腦內沒幾幕能和清新唯美沾邊的,都很……
比如殘留著淺淺咬痕的粉嫩嘴唇。
唇部黏膜呈現出一種近似受傷的、高熱的熟紅。
以及染著黏糯鼻音,小聲哭著問“還有多久才能親完”的畫外音……
確實很像阮語會做出的反應。
但事實上誰也不會一上來就把剛確認關係的小男友親成那樣。
想歸想,又不是真的s情狂。
兩個人都是初次,顧修寒一定會小心翼翼的。
但是……
接吻是一件會弄哭人的事情,而且看起來有點疼,阮語很難不從顧修寒的腦子裡得出這樣的迷惑結論。
“我們可以過幾天再親嘴巴嗎?讓我做一下心理準備。”
阮語又乖又直白地和顧修寒打商量。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