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宵道:“當時的神族無法消滅本座,就答應讓本座成神,當本座中計被騙到神界之後,才發現神族封了本座一個‘禍神’的頭銜,還趁本座不備,一擁而上,把本座的真身強押下去關在九幽深獄之中,凡曆一千八百年之久——”
謝琇:……?!
長宵慨歎道:“……所以,本座隻是有一個‘禍神’的頭銜罷啦。本質還是妖鬼,因此也能嗅到‘善果一族’特有的氣味——幸好如此,否則的話,本座如何能趕在神族之前,發現你的存在?”
謝琇:!!!
原來如此。
這一切現在全部都能說得通了。
想必“三惡神”中的其餘兩位,來曆也差不多吧。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三惡神”中的魔神,已經被謝玹的姑母謝敏用玉石俱焚、同歸於儘的決心解決掉了。而災妄神衝融,那是謝玹本人限定的揚名之戰的大BOSS,是必須留給謝玹單刷的。
現在就剩下了一個問題——
為了讓謝玹重新獲得單刷災妄神衝融的實力,她該如何解決掉麵前這位禍神長宵,然後要挾他收回謝玹體內的那一縷魔力?
謝琇還在驚疑不定之間,忽而感覺眼前一花。
一股清寒的氣息撲麵而來。
禍神長宵忽而又湊到了她的麵前。他頂著都瑾的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麵露無辜之色,驀地伸舌,輕輕舔舐了一下她臉上的淚痕。
謝琇:!
她倏然倒退了一步。
但麵前的長宵,已經做出品嘗的姿態,唇舌相碰,舌尖在自己的唇上滑過,露出陶醉的神色。
“果然,還是一樣美味……說明你竟然是真心的。”他低喃。
爾後,他抬起頭來,視線竟然是十分清澈的、單純的不解。
“我不明白……你甚至都不認識都懷玉這個人。你所知曉的‘都懷玉’,一言一行,一嗔一笑,全部都是我表現出來的……”他好像還真的把這件事當作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來研究似的,沉吟著。
“難道隻憑都懷玉的這張臉做出來的假象,就可以迷惑你嗎?這也難怪在上古時期,那些大妖魔都會找一張絕美的皮囊來偽裝自己……這個法子果然好用。”
謝琇垂下視線,用手背狠狠地擦拭著自己臉上方才留下淚痕、又被長宵舔舐過的地方。
可是禍神長宵似乎要刨根問底一般,他歪著頭,打量著她低垂的臉。
……不夠,還不夠。他得出了結論。
他窺探著她的神色,可是,他要失望了;她並沒有震驚,更沒有如他所願一般地,崩潰得哭起來。
她隻是猛然抬眼,狠狠地盯著他。那雙漆黑明亮,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裡,此刻染滿了毫不保留的怒焰,熊熊燃燒著。
長宵哼笑了一聲。
不上鉤嗎?……沒關係,他還有彆的小秘密可以與她分享。一樣樣來,總有一樣是可以令她花容失色的。
他要擊潰她的意誌,控製她的心靈,讓她在內心所相信的事物徹底崩塌之後,隻能向他尋求支撐與幫助……
到那時——
他就可以和上古時期的那些傳奇大妖魔一樣,永遠豢養著她,永遠讓她心甘情願對自己敞開身心,奉獻血肉,讓他輕而易舉、不費力氣地增長功力,直到他的實力超過所有道貌岸然的神族,讓他得以率眾反攻上神界,奪回自由——或許,還可以更多地期待一點,控製神界?
他自得地這麼想著,思考著自己曾經聽說過那些上古時期的大妖魔都用過怎樣的手段來操縱他們的那一些“小寵物”。他深信,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千萬年,但他也一定可以沿著那些大妖魔的路線獲得成功。
“善果一族”還能有什麼花招呢?他們應該早就知道,絕對的實力能夠決定一切。
在上古時期,不是沒有“善果一族”的烈性之人決定反抗,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因為,與妖魔或神族相比,他們的戰力實在是太弱了,甚至打不過一些法術比較高深的凡人。
也因此,他們一族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凋零殆儘。
直至今日。
這麼想著,他又偏過頭去,試圖從她重又低垂下去的臉上讀出幾分她的想法。
可是她好像已經用光了自己的勇氣與怒火,現在難過又失落地把自己縮成一團,那雙他幾次想要親吻的柔軟雙唇微微顫抖著,緊抿成一條線——那是一種表示著悲傷、痛苦、無能為力的神情。
謝扶光已經完了。他確信這一點。更何況,他午後剛剛挑撥過她回去詢問謝扶光竭力想要隱藏起來的秘密,現在說不定謝扶光體內已經心魔肆虐,失去了對自己軀殼的控製呢。
都懷玉,也不再是她以為的那個都懷玉。
病弱的都懷玉,撫琴的都懷玉,風雅的都懷玉,親近的都懷玉……
全部,都是假的。
雙管齊下,這樣的雙重打擊,他不相信還不能擊潰謝十二娘的堅固心防。
歸根結底,她也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竭力偽裝出氣勢不凡,實則內心羞澀含怯的小娘子而已。
長宵又邁前一步,並且直接伸出雙手,微微用了一點力氣,將她的臉頰捧了起來,迫使她仰起頭來望著他。
“好了,”他柔聲道,“生什麼氣呢?我並沒有想要殺你的意思……至少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