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她就是“紀折梅”Ver. 2.0了。
時空管理局既然把這個標成秘密特殊任務世界, 自然也是有一些不方便公布給大眾看的線索和情報細節。選擇讓她繼續扮演“紀折梅”而不是其餘兩位女角,除了上一任“紀折梅”比起其他兩位女士似乎能夠調查出更多線索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
這個小世界的原作名,叫做“西洲曲”。
而位女角之中, 隻有“紀折梅”的名字, 是從《西洲曲》的詩句中而來的。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這又完美契合了盛應弦的故鄉——江北盛家村。
時空管理局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確實是差點把這首《西洲曲》盤出包漿, 一個字一個字全部研究透了,才得出這種結論的。
寶貴的最後一次機會, 時空管理局也是經過多輪分析,才猶猶豫豫地決定讓她來擔任這位小青梅未婚妻的角色, 而非其他。
……但時空管理局可沒說,她這裡開場就要麵對這麼狗血的劇情啊!
這一次為了萬無一失,不錯過任何一個可能有幫助的細節,謝琇進入小世界的節點,是絕對按照原作中“紀折梅”的第一次出場來的。
也就是說,是林黛玉進賈府……哦不, 紀折梅進盛府的時間點。
時下這個小世界裡, 子女的排行也都是放在整個大家庭裡來算的。所以盛應弦雖是六郎,但其父盛和禮實際上隻有子:大郎盛應弘、四郎盛應彌與六郎盛應弦。二郎盛應弢與郎盛應弼則是盛家的二房房之子。
謝琇心想:……也不知道原作者上哪裡找出這麼多弓字旁的字來起名字,再來一個七郎的話恐怕就隻能用“弛”這個字了吧?
總之, 如今住在中京的盛侍郎府裡的, 隻有盛和禮本人,以及他的長子盛應弘、六郎盛應弦。四郎盛應彌謀了個外放的差使,現在不在中京。
盛夫人早逝,盛侍郎好像也無意續弦, 如今盛府裡布置得跟個雪洞也似,據說隻等半年後盛應弘完婚,待得大奶奶入府操持。
謝琇壓根沒有想到她人在中京,剛下馬車,要迎接的不是什麼勾心鬥角或者劇情騎臉,而是——
操持中饋。
謝琇:等等,這個世界為什麼還有宅鬥?我枯了。
不,說是宅鬥也並不確切。盛府後宅壓根就是空蕩蕩,她操持中饋也是趕鴨子上架,就因為她頭頂上的那個“六郎的未婚妻”的名頭。
現在,她徒負一身武藝,卻隻能裝出溫柔嫻雅狀,在這裡冒充大家閨秀,每天跟管事婆子較勁。
救命,璉二奶奶這堂課她沒學過啊!一個炮灰要什麼中饋大權啊!
雖然紅樓夢她也是熟讀過的,對於執掌中饋的基本問題也能對付,但是——她現在的人設是“父親早逝,剛剛又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從江北盛家村上京投奔多年不見的未婚夫的可憐孤女”。
這樣的孤女,一上來就把盛府整頓得井井有條,明擺著就是太出風頭了,恐怕立刻就會被有心人安上一個“彆有心機”的名聲,不妥不妥。
於是謝琇每天都磕磕絆絆,巧妙地卡著“總要多花一些不必要的時間去處理庶務,但總能卡在把事情搞糟的前一刻”的邊緣上,把該處理的事務都處理完畢。
幸好盛府裡沒有難伺候的主子,除了對廚子的水平要求得高一些之外,位“盛大人”對生活水準的要求並不是很高。
她在勞心勞力地當了半個多月管家婆之後,深感自己這一遭說不定也推不動劇情。
盛應弦每日早出晚歸,看到她時總是彬彬有禮,雖然善儘兄長(?)之責,溫言詢問她這一日“可有苦惱?可有不便?”,但他注視著她的眼神是坦蕩蕩的,甚至還不如他們第一次在盛府門前相見時,他聽說她就是“盛家村裡的那個小折梅”,繼而聯想起了自己身上還背著與這個小折梅的一樁婚事,因而產生的複雜眼神裡蘊含著的情感波動。
接下來的十天裡,他對著她都是坦蕩蕩裡還微帶著一絲尷尷尬尬,說話甚至都有些避諱。回到家裡,坐在堂中,和她一起喝一杯茶,簡單聊幾句話,了解一下這一天她過得怎麼樣,盛府有沒有人或事為難她,若是有的話他就去幫她解決……然後就仿佛走完了這一天的流程,他也善儘到了身為“未婚夫”的職責似的。
謝琇心想,這樣下去萬萬不行。
就算是盛應弦單看臉也能撐起一場直播,每天就直播這種毫無變化的日常,觀眾也遲早會跑。
長宜公主的生活那麼多彩多姿,小師妹也是眼下很有市場的甜甜小作精,這兩個人到了最後還不是沒能完成任務?那麼她靠什麼完成任務?每天給盛應弦當協理侍郎府的璉二奶奶嗎?
她正在思忖不破不立,這個破局之機從何而來,就從天而降一盆狗血,剛好把她潑個正著。
這一日她剛剛捶著腰從書桌前站起身來,順便把自己計算用的草稿紙藏好——不能讓這裡的人看到她用的是阿拉伯數字!——深感再看這種無關緊要的賬本,不僅勞心勞神,而且真的要把自己的眼睛看瞎,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抬眼往外一望,見是盛府的管家,盛興。
“有什麼事嗎,興伯?”她客氣地問道。
盛興站在廊下,恭恭敬敬地說道:“紀姑娘,剛剛來了一位宋姑娘,說自己是六少爺的師妹,如今六少爺恩師已逝,臨終留有遺言,命宋姑娘前來投奔……”
謝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