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壓根不需要多想,就能鎖定最可疑的人選。
“仙客鎮勢力最大的家族,就是曹尚書的曹家……”她試探著說道,偷眼去窺視盛應弦的表情。
盛應弦仍是一臉凜然正氣,即使她點明了“曹尚書”三個字,也絲毫不能令他動容似的。
“正是。”他道,“若是彆人,是斷然無法在曹家眼皮子底下行這種鬼蜮之事的……最可疑的,就是曹家。”
謝琇好奇道:“那麼曹尚書是個怎樣的人?”
盛應弦想了想,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清官。”
謝琇:“……”
啊,套路這不是就來了嗎!
現如今的文學故事裡,貪官作惡那是司空見慣的老套路了;若說流量密碼,那還是得反轉一下,清官畫皮,才是爆梗。
謝琇道:“隻怕這‘清官’二字,也有些水分吧……”
盛應弦還真的又想了想,搖頭道:“皇上曾命我等監控諸位高官不正常的動向,但曹尚書家並無任何‘不正常’之事發生。他在京中住的宅子是禦賜的,每年走禮、底下人孝敬、老家寄送年禮節禮,也一應都是合理範圍之內,在郊外有兩個莊子,即使加上曹夫人與家中兒媳的陪嫁莊子和店鋪,也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謝琇:……好家夥,你剛剛是不是一臉正氣地跟我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說你這個雲川衛除了跟刑部一起正兒八經地查案之外,還兼管為皇帝做耳目監控朝臣?
這真是好比“我以為你是展昭,結果你卻是陸炳”(。
謝琇心想,這部原作真是個大雜燴,害得她原有的濾鏡統統稀碎。
不過,盛應弦身上的一身正氣還是非常顯眼的。這樣的人應該也不會真的成為什麼朝廷的鷹犬吧。
並非拉踩,但此時此刻,謝琇還是願意看到展護衛,多過錦衣衛(。
無他,隻因為這種類型更算是她的菜而已。
謝琇晃了晃頭,把湧上自己腦海的那些有害聯想都晃掉,繼而一本正經地問道:“既然如此,弦哥有什麼計劃嗎?”
盛應弦可能沒想到她這麼乾脆利落,讚賞地瞥了她一眼,緊接著居然一言不發地邁開了腳步,沿著園中小徑繼續往前。
謝琇:……?
您的計劃就是繼續吹著夜風在園子裡兜一圈嗎?
她也隻好立刻舉步追上去,追到與他並肩而行的位置才停下,一臉不解之色地望著他。
盛應弦目視前方,似乎壓根就沒有給她這邊分過來一個眼神;但是他的動作和反應很明顯地遲滯了許多,細看上去竟然還有一絲僵硬之感。
“呃……”他難得地打了個磕絆,右拳抵在唇邊,似是在思考著措辭。
“那個,折梅,你……”
他說到這裡又停下了,謝琇奇怪地向他看去,卻發現他十分刻意地把頭偏向另外一邊,看天看地看星星看花樹,就是沒有看向她。
謝琇:……??
啊,是什麼大事快要逼死事業批,她好想立刻知道!
可是她現在隻能把握著人設,柔聲應了一聲:“嗯?”
盛應弦的聲音裡似是有絲不自在。
“呃……我記得你的名字,是從古詩《西洲曲》中而來。”他說。
謝琇滿頭霧水,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是。是從首句‘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其中而來。”她謹慎地應道。
盛應弦卻又啞巴了。
謝琇:“……”
她索性趁著他偏過頭去、看不到她的機會,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他。
盛應弦其實很適合穿那一身緋袍。絳紅的底色上精繡著繁複的水麒麟圖案,下擺還繡著水波滔天紋,絳紅似火,麒麟主水,一動一靜、一熱一冷,對照鮮明。再加上腰間緊束的黑色蹀躞帶,勾勒出他的寬肩勁腰;若從腰帶處往下一看,以下擺的長度而計,腿長也十分引人遐想。
水麒麟是山海經中的一種神獸,傳說它性喜吞噬妖物,能禦萬水,震懾群妖,是一種性格仁慈、妖力強大的神獸;且諳悟世理、知曉天意,可以傾聽天命,乃是王者的神獸。因此,皇帝直屬的雲川衛指揮使以水麒麟圖案作為衣袍的指定圖樣,再適合不過了。
可現在,盛應弦脫下了那一身緋袍,穿著在家中的便裝,卻依然板正挺拔,腰帶緊束;被束緊的衣袍上半身緊貼他寬闊的胸膛,從側麵看,即使隻是借著月色,也能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線條。
他抿著唇,似是很為難的樣子,將唇一再抿緊,唇線也拉得不能更平。這原本應當是嚴肅而令人生畏的神情,但謝琇那堪稱絕佳的視力,卻敏銳地捕捉到在他的側頰上,當他抿緊嘴唇、牽動咬肌時,一點小小的渦陷卻在那裡若隱若現。
謝琇:哦不。這也太殺人了吧!這完全是多餘的設置!要讓他好好辦案的話,有腦子有武力值就可以了!最多再來個俊美英挺寬肩長腿的外形設置!完全沒有必要再給他設定一個隻有特殊條件下才能看清的唇渦!懂了嗎!
她頓時感到自己的心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