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
她的一口氣被提到了嗓子眼, 又被後麵那句“之一”猛地噎了回去,差點梗死。
說話——大喘氣——真的——要不得啊!
但謝琇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說實話,原作的主線劇情, 其實都是圍繞著“問道於天”這枚私印而展開的。無論是仙客鎮曹家,還是長宜公主此時的嫌疑,都隻是主線劇情上的小小點綴而已。
但是, 作為任務者, 謝琇是絕對不能劇透的。
更何況, “問道於天”私印在前幾周目的任務中, 也不是沒有被找回, 但劇情完成度還是不足,這也就說明, 單單找回它是不夠的,還需要圍繞它的來曆、下落和重要性,挖掘更多隱藏劇情。
謝琇露出一點恰如其分的驚訝來, 低聲問道:“這麼說來,公主不肯配合,是不肯配合你們的調查嗎?”
盛應弦歎了一口氣。
“公主倒是很爽快地交待了那一天全部的行蹤……但因為已事發多日,私印一直沒有下落,今天皇上發了狠, 下令說事已至此,也須顧不得什麼情麵了;凡是涉及其中者,一律由雲川衛入府搜檢……”
謝琇:“那……!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被雲川衛搜檢府邸, 傳出去名聲難道很好聽?即使搜檢之後還了當家人的清白, 一家子經營幾代的名聲和顏麵也等於被踩在地上過了一遍了。無論是官宦,還是世家,誰願意接受這個?
盛應弦歎息, 似是也很頭痛似的。
“是啊……皇上以前從來都是大度寬容之人,還未下過如此嚴苛之詔令……雲川衛雖是皇上心腹,但行的大多也是光明磊落之事,如今要一家家搜檢府邸,這也有點……”
他說到此處便不再說了,隻留下一聲重重的歎息。
謝琇很能理解他。
盛指揮使一生都直道而取,行的都是正義之事,今日奉詔強行搜府,怕不是會被一二愣頭青罵做是“朝廷的鷹犬”吧。
謝琇這麼一想,忽然覺得很同情他。
她的目光向下,落在盛應弦放在桌麵上、卻一邊語氣平靜地敘說著案情,一邊不自覺地緩緩握緊的左拳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來,輕輕覆蓋在了那隻已經用力得手背上青筋綻出的手上。
盛應弦的手猛地一顫。他迅速地抬起眼來望著她。
謝琇抬起視線,溫和地注視著他,看到他眼下的黑影與眼中的血絲,輕聲說道:“你聽從聖命,儘忠職守,追尋真相,又有何錯?”
盛應弦:……!
他微微一怔,感覺她那隻溫熱的手輕輕搭在他緊握的拳上,聽著她輕聲細語地說道:
“弦哥,若是公主一時想左了,不肯奉詔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
“公主既然要我去調查是誰對她懷有惡意,是誰想要害她……那麼,何不從她府中開始著手查起?”
盛應弦:……!?
“公主不喜歡一群雲川衛進入公主府,多半也是覺得那樣讓她顏麵無光,顯得皇上對她多年的寵愛,在朝政麵前也像個笑話……那麼,我們就徐徐圖之。”謝琇道。
“我來替你去調查公主府……如果順利的話,我還可以說服公主配合我,甚至是讓她暫時讓出公主府來配合我的調查,我覺得也有可能……”
盛應弦:“……你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隻懂得直道而行的盛指揮使果然很震驚。
但是,她可是外人口中“心思深重、花言巧語,不知為何騙取了侍郎大人與盛指揮使信任的村姑”呢。
……不心思深重、花言巧語一回,也對不起那些人給她硬安的人設,不是嗎?
謝琇眉眼彎彎,說道:“我可以自告奮勇,說我願意頂替公主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扮作公主的模樣出現於人前。這樣的話萬一真的有什麼危險或者刺殺,也是我擋在前麵……”
盛應弦:!!!
“你……你瘋了!這不行!”他脫口而出,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
……小折梅到底有多大的膽量啊?!上一次假扮落單小娘子,孤身潛入曹府還不夠,這一次打算假扮當朝唯一的公主了嗎?!
而且,“問道於天”的私印失竊案,本來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而長宜公主懷疑有人想要害她,又是另一件頭痛事;小折梅居然能夠天才到把這兩件頭痛事聯係到一起……若是他任由她這麼天馬行空地行事的話,總有一天說不定她會連天也捅破的!
盛應弦感到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在痛。
他連剛剛那種氣憤到握拳的感覺都忘記了,左手猛然鬆開,反而一翻手將小折梅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