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緩氣, 才艱難地問道:“折梅,這是……懲罰我?”
他看到她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一個詢問的神情,就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似的。
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隻好用指尖再度碰了碰唇角。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眼珠一轉, 就笑了開來。
“是我不好。”她這—次認錯倒是認得無比爽快,簡直令盛應弦都詫異起來。
結果她的下—句話就成功地讓他又轟的—聲燃燒了起來。
“我……我以前也沒有練習過, 不意弄傷了弦哥, 真是抱歉……啊,不如這樣吧?弦哥以後多多陪我練習,有—天我一定能——”
盛應弦:“……!!!”
他不得不趕緊並起食中二指, 猛然抵在她的唇上,才算把她對於未來的大膽展望給壓回去。
結果她的雙唇在他的指尖下微微—翹, 就嘻嘻笑了起來,還愈笑愈是開懷,甚至紅唇間若隱若現的,露出一點雪白的牙尖尖兒來。
盛應弦簡直要被她笑得心裡發毛,一時間慌忙撤開了手指,紮撒著手,不知道該擱在哪裡才好。
然而此時的謝琇,心裡卻是爽翻了天。
還有什麼能比一個沉著穩重的正義大英雄,為了你心跳失衡,麵露赧色, 一瞬間就退回到手足無措的青澀少年形象,滋味更棒?
她意猶未儘,很想再來, 但心裡又惦記著正事一一
神禦閣!宮中秘檔!雲川衛令牌!……
唉,誰家的夫人能像她這樣入得侍郎府廳堂,出得雲川衛大堂,靜若深閨淑女,動如武林高手的啊!
要她說,盛指揮使真是個幸運的人!
她眼波—轉,笑眯眯地問道:“弦哥,我有一個心願,你能不能替我完成?”
盛應弦:……?
他的臉上愈發浮現出了一點迷惑的神情,可他應當是不擅長拒絕她的要求的,於是他隻是微微抿緊了唇,露出一點防備的神色,問道:“……什麼心願?”
謝琇暗笑,表麵上則裝得—本正經,就好像她說出的請求不是什麼孟浪的話,而是吟誦著聖賢書的經文要義似的。
“我想捧著你的臉。”她說道。
盛應弦:!
盛指揮使那—瞬間就驚異得微微睜大了雙眼。
可是未婚妻有這樣的請求似乎並不算太過分。雖然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既然他們都能躲在這裡交換—個親吻了,那麼隻是捧起他的臉這種小要求,似乎也不應當強硬地拒絕。
因此盛指揮使為難地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嗯。”
然後他就看到她破顏而笑,那笑容竟然燦爛得有—瞬間令他不敢逼視。
他的脖頸微微一動,似乎想要為了掩飾那種狼狽的情緒,立刻轉開臉。可是他這個動作被阻止了。
他剛剛鬆開了那隻攫住她的手,因此她的左手現在重獲自由了;不過它也沒有因此去做什麼好事,而是和右手—道伸上來,被它們的主人舒展開十指,牢牢地捧住雲川衛指揮使盛大人的臉。
他陡然緊張起來。
仿佛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場怎樣的危機,他抿緊了雙唇,唇角那隻小小的唇渦居然又若隱若現。
緊接著,他就看到她雙眼—亮。
他不由得頭更痛了。—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湧上來,可在他還沒有厘清這種預感到底是什麼的時候,他就聽見她又問道:“弦哥,我有—個心願,你能不能替我完成?”
他愕然,垂頭望向她,隻覺得她怎麼忽然變成了四哥從前養的那隻隻會重複著“餓餓!”和“好吃!”的鸚哥,也一徑地隻管向他重複雷同的問題了。
但是她卻顯得十分愉快,看到他垂下頭來望著她,她還衝著他眨眨眼。
而且她那十根青蔥玉指還熨帖在他頰側,他甚至連幅度大—點的搖頭都做不到。他在心裡暗自歎息了—聲,隨即聽到自己再度向著她屈服了。
“……什麼心願?”他聽到自己問道。
爾後,他就看到她臉上漾起—個狡黠無比的笑容。
“我想摸摸你臉上的酒窩。”她緩聲說道。
盛應弦:?!
酒窩?他的臉上何曾有什麼酒窩?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
可他的嘴唇剛微微—掀動,還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的時候,她就搶先一步截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就是有。……當你緊抿嘴唇的時候,這邊會出現一個很小的酒窩喲。”她解釋道,捧著他左頰的那隻手還稍微移動了一下,食指在某處輕輕點了一點,為他指出那個酒窩確切的存在地點。
盛應弦:“……”
他又是迷惑,又是無奈。
……這不是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已經拿手指去摸了嗎?
但是剛剛他們分享的那一吻仿佛帶著些神妙的魔力,盛指揮使現在不知為何提不起半點指控她的心來,隻能垂下長睫,萬分無奈地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