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二二五·【第四個世界·三生事】·21^^……(2 / 2)

佛子玄舒甚至都沒有再看向那兩人。

他好像忽然對她按住自己右手的這個動作產生了無限研究的興趣似的,直勾勾地盯著她覆蓋上去的手不放。

“對於齊夫人而言,陸謂秋已逝、她又與姬沉璧已互生心結,此後亦不可能恢複到從前夫妻恩愛互信的地步,她執念全失、情智儘去,即使你不收伏她,她此後亦不過隻是一具空空的軀殼罷了。”他淡淡地說道。

“如她這般通過不當服用秘藥而化成的蜃妖,若是兌現了或是失去了心中執念,遲早也隻有化作輕煙散去……正如海市蜃樓一般,終歸是不得長久的。”

謝琇:……?!

她大為驚愕,忍不住用力一聳肩,將佛子玄舒環繞過她肩頭、阻礙她行動的那隻手臂略微晃落了幾寸,視線這才得以毫無滯礙地看到依然坐在原處的琢玉君姬沉璧的整個身軀。

此刻,聽了佛子對他的夫人命運的最終宣告之後,琢玉君的身軀重重一顫。

他忽而好像泄氣一般地頹然垮下了雙肩。

霎時間,他身上那種身為東洲第一大城城主的驕傲和風度,如同冰消雪融一般地散去了。留下來的,隻有一具徒然衰敗的皮囊而已。

他那張英俊而年輕、看不出實際年齡的麵容上,忽然湧上了一層深深的滄桑、疲憊與愴然。

“是嗎……”他低聲呢喃般地說道。

謝琇:“……”

她一時間好像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動了動嘴唇,結果卻說出一句原本壓根不在她設想之內的話來。

“……就這麼算了?既然表現得那麼愛她的樣子,怎麼不再爭取一下?”

她其實隻是在順口驚詫一句,但佛子的身軀卻似乎微微一僵。

謝琇:?

她下意識抬起眼來望向佛子的臉,就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仿佛意識都浮遊在另外一個空間,並不在這裡似的。

謝琇當然不會深究他到底在想什麼。

假如說上一次任務中她還會關心這些的話,那麼這一次任務,郎心如鐵的那個人就換成了她。

她不會再去過多地在意他到底在想什麼,想要達到什麼或獲得什麼,到底喜歡什麼或厭惡什麼。

這種心境非常奇怪,對於感情豐富、總是富有同情心與同理心的她而言,也是一次難得的、新鮮的體驗。

譬如此刻他以一種幾乎算得上是過保護的姿態,把她攬在懷中,甚至明顯地因為剛剛琢玉君失手反擊她而遷怒於琢玉君,苛責對方……這一切反應都代表著什麼,她其實現在完全都不想知道。

她保留著隨時與時空管理局的同事們通話的權限,其實可以問上一句是不是這次任務又出了什麼錯——繼劇情的開始節點意外出錯,向前推進了好幾年之後,佛子的初始好感度明顯也沒有清零——但是她懶得去問。

佛子應該並沒有上一次的記憶。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始終不動聲色,甚至沒有任何的試探。以他的性格,倘若他還保留著一星半點關於他們上一次輪回的記憶的話,他絕對不會按兵不動,坐以待斃,而是會立即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試探她是否也保留了相同的記憶,是否依然保留著上一次的好感度,是否還是會像上一次那樣有意願與他糾纏一世……

但是他沒有。

他的舉止和反應正常極了。

所以,她確信他並沒有保留任何上一輪的記憶。

但是,他又像這樣下意識地會給她一些額外的優待,會出手保護她……根據她上一次執行任務的經驗來說,隻有在他這裡好感度極高,才能獲得這些特權。

坦白說,她在他這裡的上一次任務,也並不算一無是處。

佛子雖然選擇了大道,但好感度還是一點一點被她艱難無比地刷高了。其具體表現,在她看來也很直白:他並沒有驅趕過她離開,在他做那個“渡百人苦厄、斬百魔作惡”的飛升前置任務時,自始至終他們都是一起去完成的;他對她雖然客套而冷淡,但並不惡言惡語,也並不刻意地疏遠她、孤立她,甚至在她遇險的時刻,他還是會像今日一樣,及時出手相救……

因此,在上一次任務執行的過程中,謝琇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在佛子的身上,“佛性”與“人性”總是在激烈地爭持著、較量著,一下子“佛性”占了上風,一下子“人性”又數值高了過去……

到了最後,他的“佛性”在這場漫長的拉鋸戰之中終究取得了勝利,於是他明心見性,五蘊皆空,如原劇情裡一樣選擇了他的大道。她也放心地演繹了最後的高光戲份,毫無牽掛、毫無滯礙地倒下去,為他鋪就了證道飛升的最後一階;然後,回到時空管理局去,打開銀行賬戶,聽著額外加倍的獎金嘩啦啦入賬的聲音,平複了自己心中潛藏的最後那一點怒意與不甘。

她不知道他這一世何時能夠成佛。不過,她現在的確對他已經無欲無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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