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切都止於她的腦補。
表麵上, 謝琇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覺得,即使自己在佛子麵前掉馬,她也沒有向佛子解釋的義務和責任。
她是合歡宗的阿九, 但她並沒有花言巧語欺騙他的感情, 更沒有在他身上動用過哪怕一絲一毫合歡宗所學的法術和技能。
對他而言,她是“瀚海宗弟子謝琇”,還是“合歡宗弟子謝琇”,有什麼差彆嗎?
哦, 可能還是有的。
那就是——她掉馬以後, 對於一個和尚而言, 好像危險度突然提升了一些。畢竟眾所周知,合歡宗女修的手段個個厲害,魅惑力個個超凡, 若不趕緊離她們遠一點的話, 彆說清白和元陽不保, 就算是甚麼童子功法、護體金光,八成都要給你爆掉。
謝琇這麼想著,忽然覺得四師姐在這裡拆穿她的真實身份,倒也沒什麼不好。
說不定就可以趁機擺脫對她產生戒心的佛子了呢?
至於窮劍修, 滿腦子都是精進劍術和如何賺錢修複本命劍, 壓根一點粉紅泡泡都沒有, 對他來說金主姑娘是哪個宗門的,能有多大關係?
更何況……若是窮劍修計較的話, 她正好順勢向四師姐詢問一下小師妹的下落,把主CP的發展方向導引入軌。
這麼一想,謝琇便也含笑開口了。
……並且,比照著剛剛“四師姐向佛子主動爆出九師妹的真實身份”這一絕殺行為, 她也向著四師姐當頭來了一記重擊。
“四師姐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臉上漾起一抹有點類似於撒嬌一般的笑意來,走上前去,側身站到了四師姐左前方,就著這個站位,回頭瞥了一眼神情未明的佛子,這才重又轉回頭去,靠近四師姐耳畔,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
“這位道友,就是佛子,玄舒。”
她刻意將“佛子”那兩個字的發音咬得又重又清晰,讓四師姐萬不可能聽錯。
果然,四師姐猛地一怔,愕然地看了看麵前依然用罩袍的兜帽遮住那顆光頭的佛子,又帶著一點不可置信的表情,轉過視線來盯著謝琇。
“阿九……”她氣息奄奄道。
“……你竟然表現如此出眾?”
謝琇:“……什麼?”
四師姐的聲調比她的聽上去更加不可置信。
“佛子……都叫你弄到手了?!”
謝琇:?!
佛子:“……”
謝琇果斷決定,不能再這樣雞同鴨講下去了。
“佛子並不是我的‘命中之人’。”她一口否決道。
四師姐:“……”
佛子垂下視線,微微蹙眉。
他實在生得很好,即使是在夜間的街道上,滿城昏昧的燈火,也仿若像是在給他當陪襯和背景似的;當他垂下眼來的時候,梵鐘低吟,野寺枯宵,滿城的繁華都仿佛失去了顏色。
他的氣息沉沉,聲音卻恢複了平時那種一如既往的平靜深遠之感。
“乍然得知了謝姑娘的真實身份,一時有些驚訝而至忘形……倒是教唐道友見笑了。”他輕聲說道。
謝琇:“……”
他這句話說的極其富有模棱兩可的微妙技巧。“驚訝”是顯而易見的,但為何“忘形”?又是怎樣“忘形”?這其中的說法可就多了……
果然!若這世上心眼總共一石,佛子玄舒可獨占八鬥!
但是,上輩子他那麼郎心如鐵,這輩子卻語意曖昧,這是為什麼?
難道那座滅世大陣副作用就這麼巨大嗎,能把人的腦殼都滌蕩一遍?
謝琇想了想,覺得姬無凜似乎也和前世她的認知有點出入。
隻是樣本太少,不足以得出普遍結論。
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問一下小師妹現今如何了。
但是她還沒有說話,就聽見佛子又開口了。
接下去的話內容其實和前一句毫不相乾,但不知為何,他說話的語氣又從容又自然,使人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有哪裡違和。
“不過,方才她剛剛正在看一些小飾物……看了半天,結果就在我會賬的工夫,她忽然起身就那麼匆匆地走了。我還道是為何,原是看見了同門的師姐啊。”
即使被拆穿了真實身份,佛子也依然沒有使用“貧僧”這個大家都習慣的自稱。
不過,事到如今誰還管得著這種小細節!!!
四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