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二四六·【第四個世界·三生事】·42^^……(1 / 2)

黑蓮花一身正義! 飛櫻 7328 字 10個月前

但這一次不同的是, 玄舒直接跌在了地上,而謝九卻如同剛才在溪水中一般,端然立於他的麵前一步之遙。

玄舒垂首, 見衣襟袍袖上星星點點的血跡宛然, 心口那一陣一陣的疼痛也依然未消, 便知剛剛自己真的是在那場幻景中吐出了一口血來。

……或許這就是這個幻境的幕後操控者想要見到的吧。

他並不怨怪謝九順勢為之。因為他們兩人之間若無前緣,他根本不會夢見那些似真似幻之事。

他獨自行走世間曆練之時,亦曾遇見過妖魔構建幻境或入夢, 陷他於噩夢或苦海之中, 想要折磨他的精神、摧垮他的心誌。

但他都不為所動。

在幻境中, 他甚至經曆過火焚之苦,那種痛苦無比真實, 他為了忍耐, 咬緊牙關, 咬得下唇都破了, 也像今日一般在口中嘗到了腥甜之氣。

可是那時,他的心臟並不疼痛,反而是安然的, 強大的。

因為他知道經曆痛苦的不過是這具皮囊而已, 甚至那種痛苦也是一種幻覺。隻要他擺脫出去, 他依然完好無損, 完美無瑕。

但現在, 他的心口依然痛著,他的皮囊完好無缺,但其下掩藏著的心臟卻被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刺痛紮得千瘡百孔。

他張了張嘴,有很多話想問她,但最後, 卻隻擠出一句話來。

“你也……也記起來了嗎……?”

他看到她聞言揚了揚眉,一副“你到底在說什麼”的無辜模樣。

可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怨恨。

他自認為從遇見她之後,他應該沒有做過任何過分的、得罪她的事情。

在蜃妖齊夫人的幻境裡拒絕她,也是應有之義——他當時扮演的是“陸謂秋”,但他可沒有忘記齊夫人是琢玉君姬沉璧的妻子。那麼即使她與陸謂秋有任何刻骨銘心的前塵往事,到了最後總是必須截斷的。

倘若他扮演的是姬沉璧,那麼他尚且可以順勢而為,應承她一次——可是,扮演姬沉璧的,分明是那個靈璧宗的劍修,姬無凜,而不是他!

他又想了一遍,卻想不出這一世自己有任何虧欠她之處。

現在回想起來,他甚至覺得有絲奇怪——因為他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對她寬容得太多了,讓步得太多了,破例得太多了。

這是為什麼?

究竟應該如何找出答案?

為什麼願意寬縱著她?為什麼願意追隨著她?為什麼要在她態度冷淡的時候也不放手?為什麼不管她做什麼,他都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是因為,他雖然還沒能想起阿難和摩登伽女那五百世的前緣,但那些前緣就存在於他的潛意識裡,他的骨血裡,他的靈魂裡,縱容著他在麵對她時一再退後,一再讓步,不忍苛責,更不忍離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

胸口疼得連呼吸都痛。他顫顫地撫住那疼痛的一處,微仰起頭,問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些……未竟的前緣……?因此,你才——”

“怨恨我”或“冷落我”這樣的字眼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她冷冷地截斷了。

“……嗬。”她居然低下頭來,輕笑了一聲。

“……哪有什麼‘未竟的前緣’呢。”

她這句話說得聲音很輕,但吐字卻無比清晰,一瞬間就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玄舒:……?!

“不……不可能……!”他掙紮著,發出這樣一聲低吼。

因為她的語氣太輕蔑了,仿若一種嘲諷,在否認的同時,卻更是透出一股令人心驚的意味,就像是一種肯定的回答,但因為那答案太傷人了,所以她寧可那答案不是真的——

但是,隨著他這一聲低喝脫口而出,他們麵前的場景,再一次毫無預兆地變換了。

玄舒隻覺眼前一花,緊接著就發現,自己就連姿態都變了。

不再是心痛難抑地跌坐於地,而是正端坐於一個破舊的蒲團之上,一顆顆地撚著腕間的菩提子佛珠,默誦著經文。

他好像原本是在闔目誦經的,但此刻他下意識睜開眼睛,發覺自己似乎正置身於一座破廟之中。燦爛的天光,自殘破的窗欞與廟門處投映進來,落在他膝前一片不平整的地麵上。

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蹤影。

他心下微微一驚,正要起身時,就聽到廟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他幾乎是立刻就辨認出來,那陣輕快的腳步聲,正是謝九的。

他微微睜大雙眼,緊盯著廟門,滿含期待地望著那裡,卻說不清自己現在胸中湧動著的,是怎樣一種情緒。

謝九並未讓他多等。幾息之後,她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

他發現這一次,她穿了一件桃花色的衫子,俏立於門口,就像是殘舊的朽木間乍然生出來的一朵桃花似的。

和剛剛在那座小木屋裡的記憶截然相反,她倚在門邊,朝著他笑得眉眼彎彎的。

“玄舒!”她叫道。

他的眉心微微一動,卻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態,單手立掌,另一隻手撥弄佛珠的頻率也依然如故,就好像他一直都在虔誠地誦念經文似的。

“……何事?”他低低應道。

她似乎眸子一亮,就好像很驚喜於他能應她一聲似的。

“西邊有一片桃林,樹上結了很多桃子,要吃嗎?”

玄舒:“……”

他思忖了一下,按照自己的性子答道:“……許是有主之地,不可擅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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