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陽城那間四周空曠的民房裡,
直到第二天早上,
被挑斷了腳筋手筋的十三個黑衣人才悠悠醒來,發現被扔在冰冷的地上不知睡了多久,冷得牙齒打架、身體哆嗦,還被同伴壓得發麻,不一會又是噴嚏不斷。
簡陋的民房也不知道廢棄了多久,根本就沒有地籠也沒有火炕,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如果不是個個體質極佳,早就躺屍鬼屋了。
“這是哪裡?”
“有人嗎?”
“來人啊!有人嗎?”
“能不能給點吃的?”
……
他們從來沒有那麼狼狽過。
任你鬼哭狼嚎、求爺爺拜奶奶都沒有人進來,連一個回應都沒有。一個個那是又冷又餓,可是手腳又動彈不得,想爬出去門窗又都穿得嚴嚴實實,沒人開門,那是插翅難逃。
周偉並不如平時那般急著提審人犯,而是躺在床上悠哉悠哉地翹著二郎腿,靜聽隔壁屋的動靜,他跟留下來的兩個護衛在隔壁屋生著火盆,困了輪流睡覺,醒了餓了就吃熱鍋子,生活愜意得很。
兩間相連的屋子本來就不大,間隔也就一堵牆,他們稍微做了手腳,黑衣人那邊完全看不到、聽不著這邊的動靜,可他們這邊可把那邊的動靜看得清清楚楚,裡麵喊的什麼話也聽得明明白白。
“這是什麼鬼地方呀?我們不會就這麼餓死凍僵在這裡了吧!”
“沒想到我們千牛衛的一世英名,會栽在這小小的弋陽城,真是沒臉回京了。”
“回去你以為還能活命?”
“那好歹能出去討口飯吃,不做餓死鬼呀。”
“咦!我的刀呢!”
“劍也沒有了!不然我直接給自己一刀。”
……
周偉這邊聽得津津有味,小樣,昨天一進屋,他就讓護衛把這十幾個人的手筋腳筋都挑了,每人身上的武器包括銀子、銀票都已經收入囊中,就是他們牙縫裡的毒藥也都處理了個一乾二淨,就是為了預防他們自裁。
要死,哪有那麼容易?敢招惹上他們大將軍府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一開始殺手們說的都是廢話,可是隨著深夜的來臨,寒冷、饑餓加上絕望,終於有人道出了他們千牛衛這個身份,果然要取他們將軍性命的不是一般人,千牛衛可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其他人不可能指揮得動。
知道是誰要下這個狠手就行,從他們嘴裡不可能撬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他們也不可能會知道,那就沒有再提審他們的必要。
可也不想他們死得太舒服,繼續用軍中的迷藥把他們迷暈,橫七豎八疊在一輛馬車上,拉到郊外的森林裡再給他們放點血,也讓他們嘗嘗成為狼群口中美食的滋味。現在這個季節山上的野獸都出來覓食,聞到點血腥味就可以成群結隊下山,不消幾個時辰就把他們連骨帶肉都啃儘。
這個消息到景永誠這裡也不過遲了幾個時辰,他沉思良久,怎麼都覺得皇上這時候不至於把他們都砍儘殺絕才對,不然在京中就應該給他來個斬立決。
“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這是他們幾個人討論後達成的共識。
“難道是大哥那出了什麼問題?”出了京城後收到京城的消息極少,短短兩次傳信隻是知道京中並沒有太大的變故。除非大哥景長江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有違天聽的事,使得上頭那位動了怒,而又沒有確鑿的證據治他們這一行人的死罪,所以才會采取這種陰招。
而從沒出京城前和出京城後連續兩次飛鴿傳書到了北域,景長江應該是收到的,但是為什麼那麼久也沒給他們傳過一句話一封信?是不是安全逃脫,又是怎麼逃脫的?他們都不得而知。
京城沒有傳來景長江被抓或者戰死的消息,所以他們並不傷心,都知道這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麼,現在是怎麼一種狀況?真的有點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