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被按在等待的長椅上乖乖地量體溫。
37.8°
確實低燒。
爆豪看著她的眼神就仿佛老父親看著自己不省心的女兒——時音是這麼認為的。
她覺得現在對上爆豪的眼神就心虛, 也不知道爆豪是怎麼做到這麼一副渾然天成的理直氣壯的。
爆豪不許她動。
哪怕她隻是低燒。
隨便亂動就會被投以“死亡射線”,時音覺得自己慫到家了。
“吃藥。”
爆豪沒好氣地將買好的藥拿過來,手上有杯溫水, 時音抬手接過來, 有點驚訝:溫度剛剛好。
真是細心。
“看什麼看!”爆豪把藥一並塞到她手裡, 氣呼呼的, “快吃!”
“……好凶。”
時音小聲嘟囔。
爆豪頓時就看過來:“你說什麼?”
時音迅速的一彎眉眼:“好帥啊勝己。”
“……”
爆豪一噎, 愣了會兒才想起要找回場子, “趕緊吃藥,那麼多話!”
時音乖乖地吃了藥, 笑眯眯地看著他:“我吃完了,有獎勵嗎?”
“小孩子麼你……”爆豪彆開視線,拉起她的手指, 明明在低燒, 指尖卻是冰涼的, “彆想亂跑,回家睡覺去。”
“……噢。”
好失望。
時音半借著爆豪的力道站起來,耍賴似的往他手臂上一撲,爆豪措手不及,臉上顯出幾分錯愕狼狽的神情。時音分明看見了他有一個下意識的起手動作,不過硬生生停在半空, 轉眼先來抱住她了。
“還鬨?”
爆豪對她做出嚴肅恐嚇的樣子。
時音完全不為所動, 半抱著他的手臂裝模作樣地懟回去:“就鬨。”
爆豪:“……”
一時還真拿她沒辦法。
爆豪直接把時音送回了家, 是真不讓她有半點瞎造作的可能。
“回去喝熱水, 按時吃藥。”爆豪一本正經地囑咐她,語帶威脅,“明天暫時還發燒,我就——”
時音:“……你就怎麼樣?”
爆豪咬了咬牙,麵部肌肉因為這個細微的動作呈現出了最真實且直觀的反應,線條流暢的下頜陡然間棱角更加分明。
他氣勢洶洶地抬手,一下敲在時音額頭的動作卻並不如何猛烈:“我就打你!”
時音察覺了他的意圖,愣是沒躲開,被敲中頓時“嗷嗚”了一聲:“哪兒有你這麼隨便就家暴的!”
家暴?
“……誰讓你不聽話。”
爆豪不自在地動了動嘴角,心情很好。
“好了快進去了!”
“……”
這人,真沒情調。
居然還帶催女朋友趕緊走的。
時音微妙的生出了點老媽子操心的感覺,歎氣搖頭,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禮盒,遞到了爆豪的麵前:“諾。”
“什麼?”
爆豪一怔,反應卻很真實,直接就將東西接過來了。
“祝賀你體育祭拿了第一名。”時音的眉眼都跟著柔和的情緒軟化,稍有變動便無比動人,“雖然禮物遲來了,但我真心為你高興。”
“勝己,下次我一定會到場去看的。”
“……那是我該說的話。”
短暫的沉默後,爆豪緩慢地攥緊了手中的禮盒,抬眼的瞬間,那份熾熱與亮度仿佛能將人灼傷,“下次我一定會贏得更加徹底。”
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沒有任何讓他感到恥辱的因素。
他會站到最高峰。
時音看著他,忍不住彎著眼睛笑:儘管有那麼多槽點,他的優點卻足以讓那一切都變得不那麼重要。
爆豪在她的注視下,悄無聲息地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羞赧情緒。
他清咳了聲:“回去睡覺。”
時音:“……哦。”
壞氣氛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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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爆豪的“恐嚇”起到了作用,第二天時音便神清氣爽地退了燒,隻是稍微有點感冒的後遺症,但無傷大雅。
拐過街角準備去搭車,時音抬眼就看到了走過來的爆豪。
在上學日的清晨於家門口不遠處狹路相逢,這……
時音和爆豪沉默地對視了會兒,沒忍住:“勝己你果然是特意繞過來找我的吧。”
“哈?!我那還不是怕你病暈在家裡!”爆豪就是死鴨子嘴硬。
時音以一副唏噓又感歎的語氣道:“明明是感動人的事你卻非要用拉仇恨的方式說出來,好倔強啊你。”
她邊說,邊步伐輕快地朝著爆豪走去。
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說話的氣息也很足。
看來不是騙人。
她是真的差不多好了。
“你腦補太多了,我就是順路。”
爆豪雙手抄兜,佯裝不屑地輕哼了聲,少年揚起不可一世的頭顱,將視線刻意地投向了天邊,仿佛這樣,方才那一番欲蓋彌彰的打量便能悄無聲息地被掩蓋過去。
“好好,是順路。”時音走到他麵前,兩人自然地邁步往車站走,“隔了好幾條街的順路,不愧是未來的英雄,愛好這麼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