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二日(1 / 2)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小平房便向窗外透出燈光。

要給莊園裡的大家夥準備早餐,還得及時去種地。

菜菜舌頭敏感,不能吃太燙的食物,所以要早起,再提前給它晾涼。

莊園裡的其他成員還沒起床,但菜菜會端坐在容夏臥室門口,然後陪她去廚房做早飯。

等等......

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怕燙的小貓咪了。

既然已經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那還是不要再睡回籠覺——下次睜眼時搞不好就是中午十一點。

容夏本來就是起床困難戶,對此頗有經驗。

她推開臥室門,剛打算迷迷瞪瞪地去洗漱,卻差點撞上一道結實的胸膛。

容夏:???

她這臥室也沒什麼對門隔壁,也沒挨到拐角,除非有人專門來蹲守她,否則她怎麼可能會正麵撞到人?

腦門快要挨上灰色棉布料,容夏及時刹住車,往後退了一步。

她一臉疑惑地抬頭,卻剛好對上一雙熟悉的藍眼睛。

藍眼睛先是朝她頭頂瞥了一眼,又不自在地看向地麵:

“我是來報到的。”

藍眼睛的主人正是尤利西斯。

走廊內暖氣正熱,他套著從克勞德那裡借來的灰短袖和運動褲,又乾淨又挺拔。

臥室的燈光漏出來,替尤利西斯的黑發打上蓬鬆的光圈。

也許是因為容夏挑的臥室燈太過溫馨,也許是尤利西斯突然學會控製表情,他看起來居然沒有昨晚那麼欠揍了。

容夏強忍住困意,打了個無聲的招呼,麵前的男人這才側過身,給她把路讓開。

她一邊往洗漱室走,一邊梳理自己的大腦:

對,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他居然能起這麼早,顯然還保留著做黑豹時的作息時間。

如果不是尤利西斯的個頭太有存在感,那他剛才的行為簡直跟菜菜一模一樣:先等候,再報到,最後乖乖讓路。

薄荷味的牙具能夠有效刺·激神經,那股冰冰涼涼的味道一接觸到容夏的舌苔上,容夏便立刻清醒過來。

她看看鏡中的自己,卻發現自己的頭頂翹起幾縷亂七八糟的頭發。

容夏:......

有些東西,貓咪可以看見,但大活人還是不要看見為好。

將形象打理

妥當後,容夏剛踏進廚房,角落裡的尤利西斯便飛快將某樣原本拿起的東西藏在背後。

那是菜菜吃飯用的小碗。

他究竟是想繼續拿那個碗吃飯,還是想銷毀摔碎曾經的“羞恥”記憶?

正常人不會使用動物吃飯的碗,所以必然是後者。

容夏連忙一個箭步跨上去,對尤利西斯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請把這個小花碗還給我。”

菜菜平時最喜歡用這個碗吃東西喝湯,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讓他拿去毀掉?

尤利西斯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容夏,然後目睹她提溜著小花碗走進最不常去的那個雜物間。

不管是什麼東西,隻要一被鎖進走廊最儘頭的儲物間,那往往隻會落得吃灰的下場。

......無所謂了,沒被丟掉就行。

容夏忙著洗漱時,尤利西斯的內心則在經曆一場天人交戰:

害怕自己最喜歡的小碗被隨意丟棄,他本來還在千方百計地編造理由,想從容夏那裡把碗要回來。

雖然說出來會很蠢,但當他意識到自己地位一落千丈後,他整個晚上都沒睡好。

他不僅在思考自己在莊園的未來,還害怕自己的東西會被隨意處置。

今天上午,一看到角落裡的蒲公英印花小碗,還沒克服的、屬於幼崽的壞毛病又複蘇了。

他鎮定自若地走到角落,彎下腰,將碗拾了起來。

到底該把它藏到哪裡?

是貓房,是客廳,還是那片經常去逛的斜坡?

結果最後是雜物間。

碗底還有一朵燙金小花呢,隻有在陽光底下才能看得

尤利西斯剛想歎氣,卻聽見容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正在從雜物間往廚房這邊走。

她快要進門了。

他迅速將表情調整到最得體的狀態,對容夏點頭致意:“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下廚。”

很顯然,尤利西斯還沒有充分適應自己現在的身體。

兩分鐘之後,奪過被齊根掰斷的鐵勺,容夏客客氣氣地將尤利西斯請了出去。

早餐的香氣順著走廊一路向外飄。

昨晚淨是大魚大肉,今早就吃點開胃的東西。

海碗裡裝著酸香撲鼻的湯,湯裡泡著細白的麵條,麵條上還臥著一顆圓圓的荷包蛋。

除了酸湯麵之外,眾人麵前都擺著一個小碟子,裡麵整整齊齊地碼著醃白菜、拌菠菜和蘿卜絲。

望著屬於自己的那碗荷包蛋麵,尤利西斯有些束手束腳: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桌吃飯。

他終於不用匍匐在角落裡,再也不用遠遠凝望著容夏。

左邊坐著眼鏡崽,右邊就是容夏。

他將筷子握在手中,卻半天都沒敢往出伸:半年沒有使用過這些餐具,他害怕自己會丟醜。

糾結了一小會兒,他打算替自己夾一筷子蘿卜絲,卻剛好和容夏的左胳膊撞在了一起。

嘭——

臉頰開始灼燒。

他剛想向容夏道歉,容夏卻先開口詢問:“是食物不合胃口麼?”

尤利西斯內心羞澀,卻還是用冰殼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也許是外表實在太有攻擊性,他在餐桌上的一係列行為都像是在表達不喜:皺著眉頭,遲遲不肯下筷子。等麵都快坨了,才開始慢條斯理地挑蘿卜絲。

做豹子時頓頓都吃得很香,等變回人以後,舌頭也仿佛金貴了許多。

唉,略顯討打。

念在菜菜的份上,容夏還是耐住性子多問了一句——畢竟之後一直要在餐桌上吃飯,如果尤利西斯隻是不喜歡吃酸或吃麵,那還能稍微麻煩一點,注意一下口味問題。

如果這家夥隻是單純瞧不起她做的飯,那以後還是彆吃了。

提出這個問題後,容夏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尤利西斯:

今晚吃飯還是吃壓縮餅乾,那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

尤利西斯對容夏的腦回路一無所知,聽到這個問題時,他還愣了一下:這種早餐不是一星期前才吃過麼?

但出於實事求是的態度,他也不顧自己姿勢是否好看得體,低頭嘗了一口麵:

麵條泡得有點軟,但還是很熟悉的味道。

尤利西斯還在那裡絞儘腦汁地搜羅回答的語言,容夏就已經接觸警備、決定今晚再多洗點菜了。

不知為何,此刻的尤利西斯看起來沒有那麼彬彬有禮,卻更加好懂了一些。

握筷子的姿勢有點笨拙、睫毛也閃了幾下——這明顯就是拘束和不適應。

將食物放進口中時,他臉上卻並未有任何厭惡抵觸的表現。

之前一直趴在角落裡

吃飯,第一次上桌握筷子,這的確需要一點適應期。

腦內閃過那道匍匐在黑暗中進食的影子,容夏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吃得慣就行。”

沒事,慢慢吃吧。

原來是自問自答?

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尤利西斯有些茫然。

他無意中瞥向掛在牆上的鐘表,心底一驚:他居然已經磨蹭了這麼久。

再過十分鐘,莊園就要準備開工了。

......

平房內暖意融融,原野上卻刮著寒冷刺骨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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