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金屬手環被丟出船艙,在真空中分解成無數粒子,而後飛速擴散並重裝。
粒子整合完畢,一台個頭偏小、體型修長的藏青色機甲出現在飛船正下方。
它垂著腦袋,機械手指無力地垂下,像一坨慘遭遺棄的大鐵塊。
這機甲不僅沒有亮起眼燈,連艙門都是敞開的,支棱在寂靜的宇宙中,平添了幾絲滑稽的氣息。
“就這?”
破曉冷哼一聲:“這麼個宛如太空垃圾一樣的玩意兒也能算得上高級機甲?”
平心而論,藏青色機甲肯定是某個大師的作品,倒也不至於像太空垃圾一樣慘。
絕大部分機甲的意誌都不會像破曉一樣靈活,沒有和主人精神域相連接的時候,它們不過是尚未啟動的機器。
機甲被召喚
時,一般會保持優雅而馴服的跪姿。這不是它們自願而為,而是一段被編寫進程序中的設定。
真空中沒有平台,機甲的鋼鐵膝蓋無處安放,也隻能可憐兮兮地展開四肢隨意漂浮。
麵對如此奇景,容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應急艙門依然沒有關閉。
一隻裹著純白色厚重布料的靴子探了出來,還剛好在艙門上彆了一下,顯得又遲鈍又笨重。
接著,下一隻靴子也在慢悠悠地往外伸。
大約過了好幾分鐘,這個穿著古董式太空服、套著玻璃頭盔的家夥才艱難地從艙門中挪出來。
他握住艙門外的把手,小心翼翼地轉向,右腳往船壁上狠狠一蹬,努力將自己送往藏青色機甲的方向。
看到此情此景,破曉簡直樂不可支,笑得停不下來:“穿著古董太空服去扒拉機甲腿,這是搞笑片段吧!”
容夏:???
這是什麼駕駛新方式?和機甲順利對接之前還得來一段太空行走?
對手的機甲懸在不遠處看熱鬨,戴著玻璃頭盔的雲興安也羞恥到差點繃不住麵部表情。
按照王世存先前提供的資料,容夏對這場突襲根本不知情,他也想給自己的機甲省點油,因此打算等飛船降落在地麵之後再將機甲給召喚出來。
奈何先前的計劃徹底作廢,他也不得不離開飛船,召喚機甲。
他命令手下瘋狂攻擊,就是為了轉移對手的注意力。
再厲害的強者也是人類,也沒辦法在真空中生存。想要踏出船艙,那就必須得穿上防護服。
在真空中開應急艙門的情況畢竟不多見,雲興安嫌輕薄耐用的防護服太貴,便趁著某家製造廠清倉打折時,給飛船配備了最老式的太空服。
貪圖小便宜,最終坑害的就是自己。
手下掀開保護蓋時,他在忙著穿靴子。
容夏的飛船擺開防禦陣勢時,他在忙著拉上第六道拉鏈。
手下儘職儘責地和容夏的隊伍周旋時,他在忙著戴玻璃頭盔。
如此便宜的太空服上自然不會配備固定裝置,等離開船艙之後,他隻能儘力靠近到處亂跑的機甲。
那台該死的白機甲抱臂看了好久的熱鬨,他伸手抓住機甲的胳膊後,還頗為真情實感地給他鼓了鼓
掌。
……這人好煩啊。
然而,就在他辛苦萬分地往機甲胸口攀爬時,忽然透過餘光發現了不對勁。
白機甲剛才還在給他鼓掌,此刻便抬起了左臂的導彈。
雲興安:???
這麼過分的嗎?居然要對這樣一個脆弱無比的太空人下手?
機甲戰鬥不是應該等雙方都準備妥當,再堂堂正正地展開戰鬥麼?
這不是寫在《機甲使用守則》裡的重要章程麼?
他自詡流氓,但畢竟擁有很好的出身,還會遵守一些禮節,而且從沒乾過打斷彆人讀條的惡心事。
大難臨頭,雲興安根本不敢繼續浪費時間抱怨。
與容夏相比,他畢竟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在炮彈快要出膛的一瞬間,他使出將近一小半的精神力,在炮彈可能會經過的領域搭起一道透明而粘滯的厚牆。
這並不是什麼過於強悍的精神力,卻如同一大池子無比黏稠的強力膠水,硬生生粘連住導彈的鐵殼子。
雲興安一邊忙著凝滯延遲導彈的飛行速度,一邊和機甲強行在真空中進行連接匹配。
在等待匹配的這段時間,駕駛者幾乎無法感知到外界傳來的任何信息。
因此,在駕駛室之外的領域進行對接匹配,是被機甲學院教科書明令禁止的危險行為。
導彈快要穿透精神力之牆,再強力的膠水也無法將高速運行中的武器徹底截留。
就在彈頭快要鑽出牆壁的那一刻,藏青色的機械手指動了動。
它一把抓過趴在自己胸·口的主人,將速度拉到最大,然後疾速俯衝——躲過一劫。
導彈將無辜的隕石炸得分崩離析。
機甲一邊俯衝,一邊不忘將自己的主人往駕駛艙裡塞。
原形艙門徹底關閉,機甲亮起眼燈。
望著那台機甲,容夏先是感慨了一下對手的精彩操作,然後又開始歎氣:
真可惜,她並沒有成功打斷讀條。
玩遊戲的時候,她做夢都想在Boss走過場動畫、發表長篇大論時衝上去揍人。
可惜這星盜的確很強,居然能成功躲過她的突襲。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今天這章不太好寫,更新得比較晚
補上了昨天的七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