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防護罩消散,三艘飛船準備降落在地麵。
透過窗戶,容夏看見熟悉的田地。
瞥見小平房的房頂,聯想到親切的床鋪,她甚至想落淚:鐵架子床是真難熬,還是自家更舒服。
從今天開始,那堆關乎性命的破爛事終於離她而去了。
她也暫時擺脫鋼鐵槍
炮與勾心鬥角,回歸自己那舒適無比、自給自足的小地盤。
沒有等著砍她脖子的斷頭台,也沒有天天都在考慮怎麼摘她腦袋的密謀群。
從農業大會報名表上簽字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後仿佛就一直追逐著一隻獵犬,她的心臟也一直懸在半空中。
看似無法攻克的難關一波又一波地找上門,她必須抓緊時間,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
係統給予她強勁無比的金手指,而她也幾乎要將這個土豆換大炮的金手指發揮到極致。
如今,她終於將頭頂的巨石徹底擊碎。
如果沒有這一係列連環危機,那她或許還在按部就班地種植與解鎖係統發布的各項任務。白天澆澆地,傍晚釣釣魚,從又清麗又好吃的菜園裡摘點時蔬,填飽肚子後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玩遊戲。
好像也挺不錯?
兩種生活各有各的好,反正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現在也隻能繼續和艦船大炮為伍——明明被逼成了能在十五星域橫行霸道的大佬,她還虛情假意地跟著喘上了。
倒也不必傷春悲秋,她之後本來就打算繼續好好經營自己的莊園,還得儘量發揮自己的能力和職責,將整顆農星建設得更加繁榮。
種花生、種大麥、栽果樹、養牲畜……
擴充航路、豐富交易點、還得再建立幾座城市……
飛船已經降落,容夏驟然回神,準備收拾東西下飛船。
原野晝夜溫差一向很大,拖著乏力的四肢跨出船艙,寒冷的夜風便將她吹了個透心涼。
容夏感冒本來就沒好徹底,加上之前過度消耗精神力、過度勞累的副作用,她立刻又開始偏頭疼。
連著在尼克賓吃了幾天或冰冷或寡淡的食物,按理來說,大家應該像上次一樣,在淩晨吃一頓熱熱鬨鬨的叛逆火鍋。
可一旦開始生病,人就會變得更加慵懶。
扶著快要裂開的腦殼,容夏有氣無力地趴在娜塔莎肩膀上:“我本來要給咱們做慶功宴的。”
娜塔莎心疼地摸上容夏的額頭:“你還是趕緊去吃藥休息吧,如果大家都沒吃飽,用料理機器人來做飯就好。”
“回房間睡一覺,飯熟以後我會叫你。”
容夏擺了擺手:“不用叫我,我現在不太想吃
東西。”
“也不用顧及我,你們想做什麼做什麼,這幾天吃得太淡,你們燒點濃油赤醬的。”
“待會記得消毒,我不能傳染給你。”
娜塔莎也不再堅持,而是將容夏扶回房間去。
尤利西斯還沒睡,知道容夏等人會在半夜回來,他便端來一把椅子,在門廳邊看書邊等候。
強忍住不適,容夏掙紮著同尤利西斯打招呼。
尤利西斯第一次看到生病的容夏,被嚇了一跳。
他剛想上前攙扶,就被容夏伸手拒絕:“站在原地!”
被拒絕之後,尤利西斯宛如瞬間沒油的機器人。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又抿起嘴唇,看向容夏身邊的娜塔莎。
再威嚴冰冷的男人,留劉海穿淺米色高領套頭衫的樣子都是乖的。
發現尤利西斯周身忽然低落的氣場,容夏就情不自禁地多解釋了一句:“我感冒了,怕把病毒傳染給你。”
語言果然是有力量的,這家夥立刻就能理解到她的好心,也沒有那麼低落了。
他頗為通情達理地讓開路,還不忘補充一句:
“我去倒熱水。”
……
一覺醒來,天際已經泛起亮光。
容夏定定地看著窗外,片刻之後,又翻了個身。
她前世身體虛弱,小病不斷,卻都不算太難熬。這一世明明連個噴嚏都沒打過,一場感冒就能將她摧殘成這副熊樣。
連係統都被容夏的“慘狀”震撼到了,沒有給她派發任何種植任務。
然而,早起的習慣已經養成,就很難再睡回籠覺。
頭疼略有緩解,腹中卻空空蕩蕩。在被窩裡翻來覆去好半天,容夏吸了吸鼻子,打算抬起手腕。
她剛想點開終端瀏覽論壇,手腕上就傳來震動。
尤利西斯:出來吃東西
容夏精神一振,痛苦地翻身起床夠拖鞋。
草草洗漱完,晃晃悠悠地來到廚房,她一眼就發現餐桌上擺放的清粥小菜。
雖然鼻子已經完全堵塞,但一看見瓷碗上方浮動的熱氣,她就能聯想到樸實醇甜的米香。
容夏艱難地將黏在餐桌上的目光撕扯下來,又去看尤利西斯。
他端坐在桌邊,眼底清明,發絲柔順——就是身上的毛衣又換了一件。
看到立在門口的容夏,他強忍
住起身的欲·望,故作平靜地點點頭:“病情如何?”
“還行,”
容夏挪到餐桌邊,扶著桌子坐下來,開始欣賞桌上的粥菜:
一碟歪歪扭扭的拍黃瓜,一碟粗如手指的白蘿卜絲,還有一份菜葉略帶焦黑的蒜炒圓生菜。
不過這米粥賣相真不錯,湯稠粒綻,綿密可人。
不知道是不是容夏生病後的錯覺,在她欣賞小菜的時候,桌布總在被一股力量拉扯。
她一臉納悶地看向尤利西斯,桌布立刻不動了。
容夏:……淩晨關起門做菜,辛苦了。
尤利西斯麵上沒有波動,眼睛卻一直盯著容夏的右手,仿佛在說:快點吃。
在這股並不強烈的壓迫感下,容夏及時抓起筷子,尤利西斯也立刻低頭看終端——一副打針時不敢看針管的逃避表情。
生病時能有一口熱粥喝,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容夏勉強壓下止不住上揚的嘴角,夾了一筷子拍黃瓜:賣相雖然不太好,但鹹味蒜味剛剛合適,並沒有遮掩住黃瓜的清香,味道還算不錯。
看來,獨居的這幾天,尤利西斯的確認真研究了調料的配比。
清涼的黃瓜下肚,胃口瞬間打開。
容夏從不吝惜自己的誇獎,她收束表情,看向對麵又緊張又期待的男人:“很好吃。”
“嗯。”
——這聲回應是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聽起來又冷酷又鎮定。
但尤利西斯本人肯定沒那麼鎮定。
容夏是如何發現的呢?
因為粥皮在碗中微微搖晃,桌布又開始被扯動。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發晚了
考完睡了一下午
開始碼字的時間有點晚,還有點卡
話說回來,我居然能在這種大考時忘帶文具
我也真是個奇人
不過還好,最後時間還是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