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的目光先是在容夏的膝蓋上繞了個圈,接著又落回容夏的臉上,仿佛在說:快點吃,吃完就不餓了。
在這道目光的催促下,容夏抓起一撮果仁,再一次性投入口中。
牙齒合攏,鬆脆鹹香的開心果們齊刷刷斷裂——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很快樂。
看到大口吃東西的容夏,醉鬼·尤利西斯心頭的執念終於消弭了一些。他的眼皮逐漸合攏,似乎馬上就要睡著。
甘美的睡眠不應當被打斷。
容夏這次並不打算叫醒他,也並不打算催他回去睡覺。
發現尤利西斯當前的睡姿還算舒服,她起身上前,給尤利西斯蓋了一床毛毯。
她現在的力氣也不算太小,等尤利西斯徹底熟睡以後,她可以直接把他送回臥室。
毯子很綿,沙發很軟。
容夏彎下腰,和尤利西斯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她能看清他鋒利而乾淨的眉毛,還從他的右眼下方找到一顆顏色非常淺的小痣。
尤利西斯的鼻息越來越平穩,額前的劉海略顯淩亂。
他的下半張臉掖在深灰色的毛毯裡,膚色顯得越發白皙冰冷——這還真是,偷親都找不著嘴。
氣氛剛剛好,奈何毛毯遮得太嚴。
容夏畢竟也是第一次正式處對象,雖然自詡比尤利西斯主動,其實也是騷話大過實踐的類型。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乾壞事,卻被這條毛毯攔截過濾了一大半強撐出來的囂張氣焰。
這這這,總不能把毛毯揭開吧?
萬一尤利西斯被毯子給刮醒了呢?
當事人猶猶豫豫磨磨唧唧,一旁看熱鬨的破曉都有些不耐煩了:“到底親不親啊?我和黑刃都等著呢。
嘴唇差點挨上尤利西斯眼皮的容夏:???
黑刃正是尤利西斯的個人機甲。這機甲看似一聲不吭,原來正在和破曉一起排排坐看熱鬨。
忽然被點名,黑刃也有些尷尬。
仗著自己的主人正在熟睡,它索性以破曉為媒介,跑出來給容夏傳話:“我不會告訴主人的,也不會把照片拿給主人看的,您請繼續。”
好家夥,這家夥居然還拍了照片?
發現容夏的神情有些怪異,破曉立刻對著表麵老實、內裡蔫壞的黑刃一頓拳打腳踢,逼迫它刪掉了所有照片。
儘管照片沒有留存,容夏還是興致全無。
她的手指原本都要搭上尤利西斯的臉頰,結果虛晃一槍,替這位睡著的醉鬼掖了掖毯子。
做完這一切,容夏坐回原來的位置,開始邊刷論壇邊吃堅果。
曖·昧的氛圍消散殆儘,破曉和黑刃又換了個頻次,開始繼續聊天。
破曉:“唉,本來差點就快親上了。”
“都怪你的程序不嚴密,你的主人這次沒機會咯——”
黑刃:…
…彆欺負老實機甲,我怎麼覺得你這話聽起來那麼幸災樂禍呢?
在它眼中,破曉剛才對它的指控屬實是胡攪蠻纏。假如破曉不出聲催促,不把它“招供”出來,它又何必被迫跳出來解釋?
說句實在話,它覺得破曉就是故意想搗亂攪渾水,給它設了圈套,最後還要把鍋甩到它頭上。
它的確是想要拍照留給主人看,也的確是說錯了話。可主動向它發來邀請、還慫恿它拍照的破曉難道就沒有一點點責任?
容夏對這場小鬨劇毫不在意,主人知道以後也不會太開心。
按理來說,哪怕是高級機甲也無權乾涉控製主人的生活與意誌。與破曉短暫聊過幾次天後,黑刃便發現那家夥的思維靈敏度、運算速度和權限都遠在自己之上。
能造出這樣一台又強悍又任性的機甲,已故的霍布斯的確能擔得上大師的名頭。
可是,霍布斯設計的其它幾台機甲似乎並不像破曉一樣出色。
機甲雖然擁有意誌,其思考範圍也是有邊界和權限的。意識到自己快要觸及到邊界,黑刃果斷停止了有關此事的思考。
經此一事,黑刃對廢話很多、看似神經大條的破曉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塗裝雪白,機箱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