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彆十年,南疆戰場上再次相遇,這或許是老爺、夫人在天之靈吧。
伏伶遠遠跟在後麵,心生感慨。
“你覺得親王怎麼樣?”兩人駐足秦府湖畔,薑綰突然問道。
秦銘蹙眉,親王總是笑臉相迎,看著很和善,與世無爭,但他總感覺那是有意讓人看到的,或許本來城府就很深。
“親王乃朝中重臣,深受敬重。”
“其實你也看出來了。”薑綰道:“能成為朝中重臣,又豈會是凡俗,我這位皇叔讓人琢磨不透啊!”
秦銘點頭,哪怕親王就站在麵前,也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難以看穿。
“相比較皇叔,庸皇叔才更讓陛下省心啊!”薑綰歎道,深知那位姐姐很不容易。
薑國共有兩位皇叔,除了親王,另外一位則是庸親王了。
隻不過,與親王不同的是,庸親王向來不問朝中之事,素日裡,要麼流連於歌姬舞坊,要麼寄情於山水之間,是出了名的閒散王爺。
夕陽斜照。
兩人穿過湖畔楓林。
倒有一種神仙眷侶的風姿。
“我不喜歡秋天。”薑綰接住一片飄落的楓葉,似是憶起了過往:“好多人都像楓葉般凋零了,再也回不來。”
她忽然昂起頭,目光輕顫,看向秦銘:“兄長可還記得十年前楓林下的小女孩。”
秦銘的心仿佛在一瞬間被揪了一下。
十年前……
幼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秦銘哥哥,你等等綰兒……”
那時,她總愛跟在幼年時的秦銘身後跑,追不上就會哭鼻子,讓人生憐。
“綰兒不哭,哥哥送你一頂花環好不好?”每當那個時候,秦銘都會用楓葉編織一頂五彩的花環。
“秦銘哥哥,等綰兒長大了……”
微風出來,已經有了淡淡涼意。
“我……”他張了張嘴,心中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當然記得。
可時光荏苒,我們終究回不去了。
他想到了父親、母親,想到了埋葬在北境的五萬秦家軍。
或許。
有一天你我會兵戎相見……
看到她淒婉而又飽含期許的目光,秦銘隻覺心間像是壓了塊重重的鉛石。
“往事已矣,我不記得了。”
“若是兄長不記得,為何我稱呼你為兄長時,你卻不反駁!”薑綰猛得撲進他的懷中,淚水一滴一滴滴在他的肩頭:“我知道,你就是我的秦銘哥哥,是嗎?”
十年了。
她不想再錯過,也不願再等。
感受到懷中的溫暖。
秦銘心中苦澀。
他緩緩揚起的手最終無奈地放了下去,他知道,不能去抱,哪怕隻是輕輕的撫摸。
“殿下……”
“我不聽!”薑綰垂淚,摘下他腰間的那半截玉佩,倔強的揚起下巴:“若兄長不記得,那這又是什麼!若兄長不記得,為何還日日將它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