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柏站在馬廄裡,深吸一口混著乾草、汗水和木材的氣息。
微風輕輕從敞開的門口拂來,帶來一絲清涼,似乎想洗刷掉他內心仍未平息的驚魂。
不久前,羅柏又不信邪地再次嘗試了一次【驅狼吞熊】的副本,結果不出所料,再度狼狽退場。
他瞥了眼手中的【炎魔的賜福I】。
這把在礦井中熠熠生輝的武器,回到現實後竟黯淡無光,僅是一把鋸齒斑駁、刃口早已鈍化的舊劍。
羅柏最終被迫使用的是那把.30-30溫徹斯特連發步槍。
或許是礦井裡那次與怪物戰鬥的勝利讓他一時自信膨脹,加上副本裡麵也不會真正死亡,羅柏誤以為自己應付這種情況已不在話下。
然而,真到槍響之際,他才深刻體會到現實的無情,與老約翰的記憶大相徑庭。
握在手裡的連發步槍,儘管還算精準,卻沒有老約翰記憶裡表現出的那種震撼的威力。
小口徑的子彈應對小型熊類尚可,但麵對那頭巨大的灰熊,卻根本無法提供足夠的穿透力,更遑論阻止那頭激怒的巨獸。
而且,雪地的寒風讓羅柏難以瞄準,即便將目標拉近到百碼之內,第一槍依然偏了。
後續的幾槍雖然命中了處於戒備狀態的灰熊,卻未能擊中要害,傷害極其有限。
結果顯而易見,那頭巨大的灰熊被徹底激怒了,咆哮著朝他衝來,仿佛他不過是雪地裡一頭弱小的獵物。
羅柏能感覺到那頭灰熊的怒氣洶湧,冷冽的空氣中甚至帶著一點刺鼻的血腥味。
就在那瞬間,他仿佛被封鎖在冰冷的戰場上,四周隻有熊的喘息聲和他愈加沉重的心跳。
這次,沒有勝利的榮耀,隻有一身狼狽的雪印、灰熊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和命喪當場後的餘悸。
為了平複心情,羅柏手中拿著刷子,為自己的馬匹“踏雪”細致地清理著冬毛。
踏雪是一匹通體漆黑的摩根馬,隻有四條小腿是淺灰色的。
這種淺灰的毛色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變白,待到年老時甚至會變得接近純白色。
摩根牧場養的馬匹基本都是這個同名的品種。
這是美利堅最古老、最具代表性的馬種之一,在西進運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被廣泛用於農耕、運輸和軍事用途。
因為其全能性,它逐漸成為美國牧場和農場的理想用馬。
自春季圍獵回來後,羅柏幾乎沒再護理過它,踏雪在得到充足的休息和放鬆之後就披上了冬毛。
主要是他近期的工作基本用不到馬匹,相比於騎馬巡邏牧場,明顯是皮卡趕路更加方便。
不過之後他打算把它和小矮馬烏雲也一起帶去八號牧場。
羅柏雙手沿著馬背的曲線來回撫過,讓厚實的毛發在他手下逐漸變得服帖光亮。
然而,刷毛的節奏忽然中斷了片刻——他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氛圍,踏雪的目光明顯移到了其他的位置。…。。
羅柏抬頭,順著它的目光,看到愛莉安娜站在門口,微微側身,一雙深褐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不確定,似乎在猶豫是否打擾。
羅柏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向旁邊的舊木凳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坐下,但並未多言,繼續手上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