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脈隱沒在一片濃厚的黑暗中,唯有幾盞昏黃的燈光頑強地照亮機械棚和穀倉,像夜色中微弱的心跳。
空氣裡彌漫著涼意,風裹挾著收割後的麥香,從田野間悄然掠過,隱約帶來一絲濕潤的預兆。
拖拉機安靜地停在中央,它上麵掛著剛完成一天收割的聯合收割機。
撥禾輪和割台沾滿了麥秸和泥點,每個部件都顯得疲憊不堪。
羅柏站在收割機旁,手裡握著一把小刀,略顯笨拙地清理著撥禾輪縫隙裡的草屑。
這些活兒本可以交給牧場的牛仔去做,但羅柏明白,有些技能總是要學會的。
牧場主雖然不是萬能的修理工,但得具備多方麵的技能。
不必精通機械,但必須懂得應對突發問題。
畢竟,當設備突然罷工時,指望外部維修人員未免太過奢侈。
羅柏調整著角度,用刀刃貼著金屬邊緣慢慢割開。
刀刃貼著齒爪的邊緣,羅柏試圖割開卡住的麥秸,卻發現它們頑固得令人惱火。
稍一用力,小刀滑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動作輕點,彆硬來。”托德從一旁走過,語氣不容置疑。
他一邊用布擦拭割台上的泥點,一邊繼續說道:
“你是在清理麥秸,不是在挑戰撥禾輪的韌性。齒爪可不比鐵鍬耐操。弄壞了,明天你自己修。”
“明天恐怕也用不上它。”羅柏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雨要真下起來,整個收割作業都得停工。”
“停工歸停工,但設備必須隨時能用。壞了以後再修,得花的時間和錢更讓人頭疼。”
托德的聲音夾雜著老成的理性,讓羅柏無話可說,隻能重新調整刀刃的角度,小心翼翼地將草屑一根根剔除。
清理完撥禾輪後,托德遞過一把氣槍道:
“吹一遍縫隙,彆以為看不見就沒問題。哪怕是一點卡住的碎屑,撥禾輪轉動時也會出問題。”
羅柏接過氣槍,對著每個齒爪仔細噴吹,草屑和灰塵被風力驅散,四處飛舞。
他伸手轉了轉撥禾輪,確認每個齒爪都乾淨也沒有卡頓後,滿意地鬆了口氣:
“撥禾輪清完了,接下來是割台吧?”
托德點了點頭,兩人來到掛載式收割機的割台前,他從工具箱裡取出抹布和潤滑油,指了指刀片和輸送帶道:
“割刀的軸承和鏈條必須潤滑好,但在塗油之前,你得先把泥和草屑清乾淨。”
“輸送帶的滾筒如果卡住麥粒,用螺絲刀剔出來,要不然割台會震動。”
羅柏蹲下身,用抹布仔細擦拭割台刀片表麵的灰塵和草屑。
他一邊擦一邊說道:“這種設備平時修起來要多久?大問題的話,你會自己修嗎?”
托德搖了搖頭,靠著柱子回答道:
“像你現在乾的這些小活兒,日常就得靠咱們自己,但如果是輸送帶斷了、齒輪磨損或者鏈條脫落,咱們得找專業維修工。”…。。
“這些掛載設備雖然沒有更現代化的農場那種全自動聯合收割機複雜,但也不能馬虎。”
羅柏笑了笑,“看起來比全自動聯合收割機更需要動手。”
托德抬起頭瞥了他一眼,“但它便宜,還更適合咱們的地塊規模和預算。全自動設備再好,咱們也不能因為追求高效而虧本。”
羅柏繼續擦拭完刀片,開始潤滑連接軸。
他將潤滑油均勻地塗在軸承上,又慢慢轉動刀片,確保潤滑分布到位。
“滾筒裡的麥粒清了嗎?”托德指向輸送帶。
“我看看。”羅柏低頭用手電筒照向滾筒縫隙,發現幾個麥粒嵌得很深。
他用螺絲刀慢慢剔開,又用刷子掃掉殘渣。
“好了,滾筒轉軸也得塗點油嗎?”
“沒錯,鏈條和滾筒轉軸全都得塗,慢慢轉滾筒,確保潤滑油能均勻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