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烏雲低垂,壓得天空像一塊沉重的幕布,遮住了月光和星光。
風在田間肆意遊走,掀起麥田輕微的波浪,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土腥味。
腳下的泥土雖鬆軟,卻不至於泥濘——那是地下水分蒸發後,在晚風中凝結的結果。
羅柏站在機械棚的門口,雙手緊了緊外套的領口,目光偶爾掃向天際。
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雷鳴,像是滾動的巨石,在雲層中隱隱作響。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淺淺的鞋印留在濕地上。
好在大麥田已經搶收完畢。
運輸車滿載著剛從田裡卸下的大麥,剛才已經全部安全送進了穀倉。
輪胎碾過的痕跡還留在泥地裡,風乾了一半,踩上去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剛才卸糧時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蕩,這是羅柏第一次親手完成兩公頃大麥的全程收割。
根據聯合收割機的產量檢測和地磅稱重記錄,這塊田的產量頗為理想,達到了每英畝75蒲式耳。
羅柏抹了抹機械外殼上殘留的塵土,低聲自語:“濕麥重八噸,乾麥算下來七噸多,表現還不錯,總算沒白折騰。”
他心裡默默盤算著——作為還擁有10%牧場股份的主人,這一切絕不是白忙活。
而且還學習到了收割相關的不少操作,但真要深究的話,離熟練還差得遠。
若是換個經驗豐富的工人,兩小時內便可收割完畢。
唯一遺憾的是,這次沒有因此增長農業技術的經驗。
看樣子隻有自己親手播種的作物才能獲得認可,隻是澆過水可不算。
羅柏抬頭喊了一聲:“盧克!”
穀倉門口的燈光下,盧克靠著門框,嘴裡叼著一根乾草,懶洋洋地擺弄著濕度計。
他穿著敞開的外套,裡麵隻有一件薄T恤,看上去比穀倉裡那批麥子還要隨意。
他聽見羅柏的喊聲,摘下帽子拍了拍灰,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嚷什麼呢?麥子沒長腿,風扇也沒停,你就彆操心了!”
羅柏跨出機械棚,快步朝穀倉走去,“風扇和通風口檢查了嗎?一旦濕氣鑽進去,底層的麥子可就完了。”
盧克反問道:“你機械棚那邊搞定了沒?我這邊風扇轉得麥子都快開始跳舞了!”
“少貧嘴。”羅柏抬高聲音回了一句,“你濕度測了沒?含水量19.4%的麥子,如果底層積濕,明早你打算從麥堆裡撈水喝嗎?”
盧克慢悠悠地晃著濕度計,懶散地回道:“濕度42%,溫度11度,風扇比你乾活還賣力,麥子比你淡定得多。”
“麥堆表麵乾燥,底層也沒積濕。放輕鬆點,這批麥子至少今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