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決從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在這個世上,除了那些革新先輩,也就霍元甲這個對自己既有授藝之恩、又有童年英雄光環的人,能讓白決多幾分敬重。
其他人物,便是平日裡處處與人為善的當代“忠善人家”,白決偏激時,也常看對方唯唯諾諾、毫無脾氣的樣子生氣,白決真要起了殺意,動輒滅人滿門、清理門戶,在津門凶名赫赫,連他那群手下,見白決時都心中恐懼,難有敬重之情。
但若不是起了殺性,白決平時還是挺和善的,對周圍人哪怕是個小偷,也總有份“同胞”之情,因此白決身邊人怕他,遠些的普通百姓,卻多有感念他恩情的。
而此時麵對手中抓著的船越文夫,白決卻沒那麼多思慮,隻是笑了笑,便擰斷了他的脖子。
“宿主擊殺船越文夫,因果點+45,當前無名圖卷等級LV2:204/1000”
比著田中安野的50點,少了5點,不過想想也正常。
船越文夫功夫雖然老道,畢竟年邁,跟陳真這樣的真君子還能打得有來有回,要是跟田中安野這樣占了便宜還賣乖的年青人打,怕是片刻就被打成馬老師。
一旁的納蘭元述看完這一戰,見白決殺敵後閉目沉思,有走神之相,垂於腰間的手,卻仍舊遲疑地沒再往後摸去。
從認識白決,被白決吊打一頓開始,納蘭元述心裡就有了些陰影,雖自忖實力未必就弱過白決多少,偏偏每次看到白決,都心裡沒底,哪怕有槍,十步之外也沒什麼信心。
“納蘭,你要是想殺我,就彆用槍。”白決回過神來,看向納蘭元述,認真道,“你一身本領,若是死在槍下,太可惜了。”
納蘭元述目光閃動,大笑道:“白決你雖狂妄自大,卻可稱當世一等一的人才,如今大清正是用人之際,你我縱有些意氣之爭,你白決有關聖之勇,我大清又豈能無阿瞞容人之量?須知那些拳賊也反我大清,但我大清不同樣顧全大局用他們!”
看著明明想殺自己都快想瘋了,卻依舊強展笑臉的納蘭元述,白決趣味道:“可是我殺了東瀛人,洋人就是西太後她親爹,量中華之物力,結列強之歡心。納蘭,我便是再折辱你,你也能忍,因為你一心為國,想招攬我為清廷效力。但若是西太後發話……嗬嗬,我殺了田中安野,消息不多時便能傳至京城,東瀛人再施施壓,你猜,西太後命你殺我的密旨,什麼時候能到你手上?你不是猜不到,隻是不肯麵對現實罷了。”
“!!!”
心中最後一絲僥幸消散,納蘭元述剛毅的臉上,乍現痛苦之色,他知曉白決的實力,更知曉白決這樣的高手成為敵對,會給搖搖欲墜的清廷,造成多麼恐怖的傷害,納蘭元述不明白,為什麼東瀛人死個武夫、叫上兩句,深居紫禁城,仿佛萬事萬物俱在掌握的那位西太後,就要嚇得自亂陣腳。…。。
看著納蘭元述痛苦的神情,白決心中反而覺得趣味,陰笑道:“痛苦嗎?為什麼你會痛苦呢?因為你明明一心為國,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它一步步敗落,若是外敵太強,也能死而無憾,偏偏清廷衰敗的根源,在於清廷,在於紫禁城,唉,你自己效忠的主子,竟是自己痛苦的根源,這感覺,嘖嘖,當真是……”
秋光寒冷,枯草衰敗,曠無人煙之地,僅有白決這個非友非敵的對手,納蘭元述心中情緒翻騰,往日眾人前的堅毅果勇形象蕩然無存,隻覺得白決之言,句句如刀、句句說在自己心裡,心中又痛又恨,想放聲大哭一聲,卻又不想在白決這個漢人麵前失了最後一絲顏麵。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破一個人的防,用不著多麼華麗的詞藻。
“哭啊,為什麼不哭呢?”白決低沉的聲音,仿佛地獄中傳出一般,“明明痛苦得要死,卻隻能忍著,自己如此忍辱負重,一心想清廷延續,但紫禁城中那位主子在做什麼呢?”
“她在修園子,她在想著讓自己過得更豪奢一些……”
“她在狂妄自大地向一眾列強宣戰,被列強狠狠扇了一巴掌後,又如狗一般討好著列強,讓中華成為世界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