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逆徒!”
白決拍了幾下桌子,越拍越是力道變輕,直到整個人都軟綿綿地無力坐倒於地,倚著桌案,頗有幾分狼狽。
趙敏眉頭皺起,白決的毒發速度,超過了他的想象,本來這種氣毒發作,雖然無影無形,但比之丹毒、藥毒之類,卻是發作緩慢,按道理說,白決還得盞茶功夫之後,才會毒發。
莫非,其中有詐?
一旁鶴筆翁看出趙敏疑惑,直接躍出幾步,對著白決胸口膻中就是一記玄冥神掌,這一掌打出,隻見白決胸口衣襟,猛地隨風碎出一道掌印缺口,幾乎是前後之間,白決猛地嘔出一口血來,整個人都萎靡不堪。
“咦?寶甲護身?”
鶴筆翁揭開白決衣衫,取下白決穿了許久,卻還沒什麼效果的金絲寶甲,隻見此甲經受自己一掌,卻還沒有被打破,隻在胸口處略有一個青色掌印,又伸手在白決腕門上感受一番,在此過程中,白決全無抵抗之力,生死儘操他手。
鶴筆翁一直小心警惕,防備白決反攻,但方才打白決那一掌,卻也未用全力,白決是趙敏看上的劍法高手,明顯是想學白決的一身劍法,他再是嫉妒,也不敢真的殺了白決。
探著腕門片刻,隻覺白決周身經脈、四肢百骸空空蕩蕩,隻胸口膻中內,一團暖融融的真元內斂、不可探查,不由就笑了。
鶴筆翁笑道:“郡主莫驚,此人年紀輕輕,劍法雖高,內力卻淺,因此受了毒藥後發作較旁人快些,這情況也是常見,我已探查過,他四肢百骸真氣皆無,隻胸口真元沉鬱,此正合十香軟筋散的藥性發作症狀,先前這小子受數記玄冥神掌不死,是他修煉的玄門正宗心法如暖陽一般、性屬陽和,不擅征伐,卻天生不懼我等陰寒掌力。況且方才我打他胸口膻中一掌、抓他腕門,若非他是個瘋子,否則絕不可能是裝的。”
有句話鶴筆翁沒說,想試白決裝沒裝,多打白決幾掌,甚至一劍刺死就是了,無論白決裝不裝,自己一方都不虧本。
但趙敏顯然沒有殺白決的念頭,見鶴筆翁試過,這才笑了,接過鶴筆翁遞來的倚天劍,又接過仆送遞來的布巾,醮了酒水,將倚天劍劍身細細擦拭,又換了根劍鞘,這才親手將白決從地上扶到座位上,抱拳道:“白師父莫慌,我趙敏不是翻臉不認人的無禮小輩,也非心疼什麼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隻是這柄倚天劍確實非比俗物,於我大元霸業,尚有用處,待哪日尋到其他幾樣寶物,再獻於白師父!”
見白決隻是冷厲地看著自己,如同一隻剛剛被馴的鷹,趙敏嘴角抿起,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太多了,不由笑道:“白師父與我見得少,許是不知我趙敏為人,無妨,你我多接觸些時日,白師父便知我拜師之心誠了。至於此寶甲,既是白師父的寶物,自當物歸原主。”
說罷,翻看了兩眼金絲寶甲後,趙敏竟是親手捧著,來到白決身前,給白決解下破損的外衣,感受著白決滾燙的身體,手指一顫,臉上一紅,複又將寶甲給白決穿上,又取過旁邊奴仆遞來的一件素錦長衣,給白決穿好,衣帶係好。
她竟連白決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白決心裡一笑,這趙敏怕是早就訂好擒捉自己的計劃了,眼下自己若是暴起發難,不知還有多少手段在等著自己。
是的,白決是裝的,方才鶴筆翁的話沒說錯,除非白決是個瘋子,否則不可能這樣以身犯險。
白決覺得自己不是個瘋子。
他隻覺得覺得這樣會很有意思,會很好玩,在彆人都視自己為俘虜的時候,可能隨時取這些人性命,在趙敏最放心、最大意的時候,突然給對方一下,這一定很好玩。
不過方才鶴筆翁也是有點大意了,膻中穴固然為人身要穴,稍有損傷,便會損及真元根本,但此說法卻也隻適用於那些邪門外道、根基不牢的高手。
像《易筋經》、《九陽神功》這種霸道異常、不容絲毫異種真氣的頂尖內功,受到外力侵襲,反而會愈加狂暴地反擊,尤其是《易筋經》,體內但凡有一點異種真氣,不止反擊,甚至都會自動將其煉化為易筋真氣,凶得厲害。
《九陽神功》還好一點,白決借著《吸星大法》、《大嵩陽神掌》的特性,將體內真氣或收回丹田,或藏於經脈,強壓著胸口蠢蠢欲動的真元,鶴筆翁這才探查不到白決真氣,否則白決九陽真氣湧入鶴筆翁經脈,足以讓他元氣大傷,玄冥神掌廢掉一兩成。
種種神功彙於一人之身,偏偏以身犯險,又完全沒有如此冒險的目的,鶴筆翁若是知道白決的想法,怕是忍不住要直接開噴了。
這些個年輕人,玩得都這麼開麼?
“來人!不是你們兩個!換兩個男仆來!你們兩個,以後便侍奉白師父生活起居,師父但有所需,皆可奉上!”
趙敏驅散兩個侍女,她瞧著白決鶴立雞群、把自己一乾手下都比下去的顏值,越看越是欣賞,越是喜歡,見左右手下看白決的眼神俱是不善,竟是命人將白決直接送到她房間的側室,親自照看。
……
接下來的日子,白決感覺玄冥二老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一路去往中原,白決雖然漸漸裝出習慣藥性,不影響走路的樣子,趙敏仍是請他坐了馬車,一路上端茶送水,殷勤得不行,尤其是看到白決對這些金銀侍奉渾不在意,一副貴家公子哥的樣子時,趙敏更是用儘了心思,費儘各種心思,隻想討白決一笑。
明知道趙敏的想法,明知道這是趙敏收伏人心的手段,但眾人就是憋屈,自己當初投靠汝陽王府時,可沒這些待遇,甚至眾人都知道自己是給汝陽王府當狗的,趙敏先前對眾人客客氣氣,已經讓他們十分欣慰了,隻是瞧見如今截然不同的待遇,不免心態失衡。
趙敏可不管他們這些人的想法,再一次奉上茶水後,這才誠懇地向白決請教:“白師父,我是誠心拜你為師,這些時日,也是禮數周道,還請指點我的劍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