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這個夜晚, 將顏璐的夢境拽到卡修身邊,玩家披著馬甲一本正經的演戲。
係統這個早就知道劇本的,竟然還跟小姑娘一起眼淚汪汪:[嗚嗚嗚, 玩家, 你怎麼用三十七度的手寫出這麼冰冷的設定!]
楚在洲:[……你清醒一點啊!]
他隻不過是按照邏輯把該發生的一切, 配合詭異演下去而已。
畢竟熏香是真的能驅除詭異的熏香, 而卡修和梁七的汙染值, 怎麼著也不算是純粹的人。
楚在洲深思熟慮, 覺得這種事情瞞不了長久, 還是得給曙光他們打預防針——學院裡的人汙染值都很爆表, 卡修尤其高。
先讓曙光驚嚇一波, 試探試探他們如今對學院的好感度。
之後楚在洲再走出來說,學院有辦法控製這種情況——
主打一個破窗效應。
還能順便完善學院的背景設定。
不管做什麼,楚在洲都不會忘掉最初的主線。
[也正好借這個劇本, 讓曙光那些人知曉那個導致梁七團滅的“領域”, 把邪神碎片的事情抖一抖。]
楚在洲緩緩舒了一口氣:[免得我在處理這邊, 其他地方出現碎片, 又謔謔不知情的人!]
係統聽著他算盤劈啪響,無言:[玩家你真是八百個心眼子。]
當然, 還有一點作為狗策劃想發刀的壞心思, 這個就不跟單純的係統講了。
卡修那邊在上演“你望我,我望他”的憂傷場麵,楚在洲開著“得蓮”的馬甲出去撈人。
在玉雙那個憨憨把熏香送給卡修後, 他就知道那詭異坐不住了。
【隱形衣】
【聽說過哈利波特嗎?夜遊不帶隱形衣, 你這文血統都不純!】
【顧名思義,永久有效,持續隱形。】
香噴噴的精致美人裹在隱形衣裡, 然後嫌棄地給自己再用了個屏蔽氣味的道具。
隻不過他現在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房間裡,玉雙爸爸呼呼大睡。
旁邊床上由詭異頂替的“玉雙媽媽”悄悄起來,打算趁著玉雙睡覺、將真正的玉雙媽媽從床底下拖出去。
“無麵者”並沒有直接上身、操控普通人的能力,它的能力是“替換”。
在黑氣致使玉雙媽媽昏迷的那刻,它便拓印出了一個軀體,並將前者塞到了床下。
可惜玉雙回來的速度很快,它隻來得及從玉雙爸爸那獲取部分記憶,還沒來得及處理真人。
但令“無麵者”沒想到的是,玉雙媽媽有些發福的身體,塞進去容易,取出來難……
三更半夜、黑燈瞎火,麵無表情的詭異扶著床沿,一邊防止吵醒在睡覺的玉雙,一邊用力拽著玉雙媽媽的身體。
場麵充滿了焦灼的詼諧。
玩家隱形站在旁邊,邊看邊憋笑。
這窸窸窣窣的聲音,讓睡得迷迷糊糊的玉雙出聲了:“媽……你在乾什麼?”
詭異動作立停:“你繼續睡,我忘記把海鮮放冰箱了。”
玉雙“哦”了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詭異緩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昏睡的玉雙媽媽從床底下摟出來,繼續往外拖。
但很顯然,它低估了玉雙媽媽的戰鬥力,感覺到冷的玉雙媽媽哼了一聲,喃喃道:“雙雙啊,把被子給媽媽一點……”
詭異:“!”
沒有絲毫猶豫,詭異以極快的速度撲到床邊,恰好接過玉雙遞過來的被子。
它僵硬地躺在床邊,心想這一坎過去了,就聽見玉雙“噫”了一聲,含糊地道:“媽……你今晚不打呼了?不科學啊。”
詭異的眼睛驟然睜大。
係統笑到打跌:[哈哈哈哈!它不會是在回憶人類打呼怎麼打吧?!]
看玉雙爸爸愛喝酒的程度,玉雙媽媽跟玉雙一起睡得次數不少。
詭異一時間沒從記憶中找出正確的打呼姿勢,反倒因為玉雙潛意識的質疑,它的能力開始倒退。
它冷著臉,望著玉雙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比起讓這個女孩產生質疑、告訴其他人,不如先下手為強!
係統尖叫:[玩家!快撈撈!]
正當楚在洲以為詭異要動手時,躺在地上的玉雙媽媽恰如其分地開始打鼾。
“呼——吭!”
聽到了熟悉的鼾聲,玉雙滿意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危機解除。
手都快伸到玉雙脖子上的詭異:“……”
嚇出亂碼的係統:[……]
楚在洲:[……可能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玉雙和她媽這個情況,他沒見過——雖然楚在洲對父母的認知本就一片空白。
詭異陰沉著臉,用玉雙媽媽的手機錄下她的鼾聲,放在玉雙旁邊,終於將玉雙媽媽帶出了房間。
玩家不緊不慢地跟出去。
係統:[玩家,詭異為什麼要對玉雙媽媽下手啊?那個人的目標不是玉雙麼?]
[這就是詭異的高明之處了。]楚在洲輕聲道。
[因為玉雙的母親很愛她。]
哪怕她沒見過世麵、貪小便宜、會找各種理由訓人,怎麼看都不是個完美的母親,但看到女兒被一堆高大強勢的人包圍,她第一反應就是抓起叉子衝進去保護自己的女兒,連迂回求助都沒有想過。
這種純粹又直白的愛,會在世界上所有人都認錯玉雙的情況下,讓她依舊堅定地握住自己真正女兒的手。
楚在洲回頭看了眼睡得傻乎乎的女孩,心中莫名有些羨慕。
係統羞羞答答地貼過來:[我也不會認錯玩家……這是我對玩家的父愛嗎?]
楚在洲思緒全無,字正腔圓地道:[哥屋恩——滾。]
係統:[嚶!]
詭異攜著玉雙媽媽,熟練地避過了一個個監控,從極少有人經過的荒僻道路,繞上了甲板。
顯然,這打的一手毀屍滅跡的好算盤。
係統又滾了回來,緊張地讓楚在洲去撈人——楚在洲懷疑它是被劇本刀傻了,現在看誰都怕死。
玩家:[再等等,有人在。]
“誰在那裡!想乾什麼!”
“無麵者”今天可能流年不利,它剛上甲板,就聽到了於天和的喝聲。
被江陵一通話說得睡不著覺、來甲板上談話的曙光一人組,朝它快步走來。
詭異臉色一變,連忙將懷裡的身軀往欄杆外丟,一丟——
沒丟動。
玩家熟練地往玉雙媽媽身上、丟了朵做美夢的珍珠草,順便將她的領子拽住。
而在詭異看來,恰好是即將醒來的玉雙媽媽伸手抓住了欄杆。
它暗罵了一聲,毫不猶豫丟下後者,轉頭以極快的速度跑路。
看它有些崩潰的背影,估計還從未打過這麼邪門兒的仗。
對此,楚在洲隻想說,玉雙頗有他們學院之姿。
“於隊!”陸天跑到於天和旁邊,看見他接在懷裡的身影,不由得皺起眉,“這位有些眼熟。”
“是玉雙的母親,照理說不可能會跟船上的人結仇……”
於天和平複了下快速跑動的呼吸,驚疑不定:“是誰想害她?”
“剛剛那個跑動的身影也很眼熟。”陸天仔細端詳著昏迷的婦人,喃喃道,“好像。”
玩家順便摘了鬥篷,態度從容地站在兩人身後:“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樣。”
“?!”蹲著的兩人嚇得一個手抖,差點又把玉雙媽媽丟出去。
他們忙轉過頭,看到正在將披風卸下來的粉發青年。他嘴角含笑,金綠交融的眼眸含情又疏離,與身後皎月輝映,整個人像是——
陸天想了想,粗俗地找了個形容詞,珠寶成精。
“你是……”於天和有些怔忪,“在甲板上送熏香的那個?”
因為那邊人太多,他們又不想帶壞(?)卡修,便隻是遙遙看了眼賭場,沒有湊熱鬨。
現在來看,這艘船上的異能者數量,遠遠超乎他想象。
“得蓮。”青年這麼說。
而陸天聽著那明顯跟他們不是一個語係、但卻完全聽得懂的話語,緩緩站直了身體,露出略微警惕的表情。
“你是學院的人。”他篤定地道。
“哦—”得蓮笑意漾開,卻顯得有些矜持的虛假,“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發帶上有白色滿天星的飾品,而且這個語言——我不記得這個發音在常用語係中,更彆說你的樣貌……”
陸天扯了扯嘴角,由衷發問:“你們真的沒有入學顏值的KPI嗎?”
得蓮笑出聲,他慢條斯理地道:“當然沒有,可能因為我們足夠強大吧。”
隻不過是某本體顏狗罷了。
而在陸天等人聽來,言下之意是他們大驚小怪不怎麼強。
兩人對視一眼,隱隱察覺到得蓮對他們的少許排斥。
將這點發現壓在心底,於天和看了眼昏睡的婦人,問:“得蓮先生,請問你了解什麼?”
“剛才那個是詭異嗎?”
“是,但不完全是。”得蓮換了個位置,正對海風。
感受著濕潤的空氣與皮膚接觸,他舒服地眯起眼:“它隻是詭異的一部分。”
“這船上果然有貓膩!”
陸天罵了聲該死:“那詭異不會偽裝成她的樣子,打算鳩占鵲巢吧?”
“很正確的想法。”得蓮看了陸天一眼,輕飄飄地道,“看樣子你還沒被卡修那個暴力狂帶得不會動腦。”
……合著這位是對卡修有意見,兩人了然。
“詭異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不是個例?”
於天和也反應過來,他倒吸一口涼氣:“可這船上有上千號人!”
如果那個詭異可以變成其他人的樣子,那他們要怎麼確保身邊的人是真正的?
“你的香薰應該不是普通的香薰吧?”陸天轉頭,表情驚異,又不太想相信。
他懷疑那些都是異能道具,又覺得這手筆過於誇張。
“隻能起暫時的遏製。”得蓮頷首,輕描淡寫地道,“傷害不到詭異本身——出來太匆忙,沒帶什麼好的。”
……這很離譜了啊!
要知道最低級的異能道具,都有價無市。
得蓮這種行為,等同於往大街上砸金子,每人一塊,砸完還說,這點也就打發打發時間。
兩人一時間被豪氣震懾,莫名想起那個哭唧唧著說他發明的高科技武器,在學院拿不出手的安十初……
#你們學院都是這麼凡爾賽的嗎?!#
想到那個不知所蹤的少年,兩人也是驀地心中一沉。
他們也沒問得蓮有沒有去找,畢竟那與學院的叛徒路有關。
那個白發青年所做出的事情,打心底讓他們感覺到顫栗與棘手。
……
然而,在於天和提出先把玉雙母親送回去的時候,得蓮一口否決。
“不行哦。”得蓮輕聲道,“鳩占鵲巢,詭異潛伏在暗處,它身邊的都會是它的人質。”
“剛才的距離,你們雙方互看不清,如果它有目的,它就不會打草驚蛇,將人送回去,反倒會讓它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