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叫我大哥,我也就延畢了幾屆!”研究生條件反射道。
眾人:“……”
“總之,先找個東西把缸砸了。”警察冷靜地指揮道。
“開局利用鎖鏈把我們困住的屠夫,應該不是高速移動型,但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沒時間給我們糾結。”
他站在缸邊,居高臨下地對青年道:“我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但如果屠夫接近,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
這次沒有任何人再說出反對的話,他們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甚至說已經過剩的善心。
這或許有青年臉的加成,但在命麵前,還是自己重要。
粉發青年眨了眨眼睛,在警察轉頭指揮人搬起椅子砸玻璃的時候,柔若無骨的身體彎折下縮,竟一眨眼間像遊魚般,掙脫了上半身的鎖鏈。
“fu*k!”目睹了這快若閃電的過程的慣偷渾身一抖,一句臟話脫口而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還真會玩逃脫魔術?”
回頭接椅子的研究生手一抖,差點把椅子丟進水缸裡。
上半身的鎖鏈既然已經全部脫離,縛著腿的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眾人的幫助下,粉發青年成功脫離了水缸,赤足站在地上。
這時幾人才發現,看著瘦弱菜雞的青年,實際上也有一米八,被水浸濕的衣服下,是格外勻稱修長的身軀。
“既然你能出來,你為什麼就靜靜看著我們折騰了那麼久?”絡腮胡警察忍著怒氣問,“拖延時間很好玩嗎?”
青年站著,不喜不怒,隻是伸手指向慣偷:“他說讓我不要動。”
他的聲音略啞,不知哪個地方的語言繁瑣,但帶著一種華麗的旖旎感。
“我什麼時候說——!”被指向的慣偷瞪大眼睛,突然啞然,他還真說過。
但那時候是怕青年亂動彈,消耗體力和氧氣啊!
麵麵相覷,眾人察覺到了一絲詭異。
“你的職業和技能呢?”警察直截了當地問,“我們得出去了。”
隨著屠夫的靠近,逃生者心中都會有極為不安的感應出現,有膽小的甚至會被活活嚇死。
而此刻,警察已經隱約感受到屠夫的接近了。
“我的職業……”青年愣了愣,望著身後的水缸,若有所思地道,“逃生魔術師?”
慣偷:“……你不要跟著我的話現編吧?”
粉發青年渾身濕漉漉的,長發還有一縷糊在臉頰上,看起來格外青澀乖巧,他眨了眨眼睛:“技能,不知道。”
眾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研究生咽了咽口水:“你還記得什麼?”
“得蓮。”粉發青年道,“我叫得蓮,應該……應該是個魔術師?”
“彆惦記我的逃生魔術了!”慣偷崩潰地道,“先跑吧!”
天殺的,為什麼還會有個什麼都不記得就跟著他瞎編的失憶患者進來啊!
這詭異這麼不挑食嗎!
感受到屠夫從某個方向接近,警察大手一揮,示意眾人從後門離開:“走!先想辦法去找出口!”
……
接下來便是一段緊張刺激的追逐戰,似乎沒想到全員存活都能活下來,屠夫舉著把電鋸在眾人身後追,狂躁極了。
眾人沿著馬戲團跑了兩圈半,跑得氣喘籲籲,護士哀叫道:“我,我不行了,真的跑不動了!”
他們望著馬戲團外麵足有半人高的雜草,一眼望不清以外的建築,對未知的膽怯足以令他們駐足。
“這樣跑確實不是個事……”警察說著,蹙起眉頭,但還沒來得及下達命令,舉著電鋸的屠夫便追了上來。
眾人臉色一變,但跑動的步伐還沒邁出去,就見得蓮抓住護士和研究生的手臂,猛地往前麵的雜草叢撞了過去。
“喂!”其餘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跟上。
他們這才發現,越過麵前半人高的雜草,其中有一架破舊生鏽的小型過山車。
站台約到他們膝蓋的位置,但算上欄杆,足足有半人高。
也就一秒鐘的功夫,護士和研究所先後被粉發青年托舉著越過去,他自己撐著欄杆,縱身向上一躍,光腳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緊接著他轉過頭,伸手麵向在身後看呆了的兩人。
“你的力氣為什麼那麼大?!”
“可能,我是個魔術師。”粉發青年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憶什麼,“魔術師會拋人,好像很正常。”
眾人:大哥,那是雜技演員!
嗡嗡!
電鋸聲刺耳,一乾人此刻也不顧有沒有開過山車的經驗,一股腦先坐了上去。
隨著電鋸劈到欄杆上,電火花一閃,過山車猛地啟動,在沒有任何安全帶的防護措施下直衝雲霄。
“啊啊啊啊!”慣偷發出了淒厲的尖叫,“我恐高!”
“閉嘴!”警察抓著他的衣領,嗬斥道,“這點高度罷了!”
他還想警告什麼,直到過山車在製高點猛地一個急停,下一秒又衝了出去。
坐在得蓮身旁的護士,看著他簡簡單單地把搖杆給掰了下來。
她顫聲道:“這是有什麼原理嗎?”
“不知道。”得蓮心平氣和地道,“我沒開過,隻是輕輕拉了一下就斷了,現在看果然是刹車。”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淡定!”護士崩潰地道。
粉發青年溫和地安慰道:“快了,不會出事的。”
眾人看著距離地麵不知道多少米、就差一點點脫軌的過山車:“……”
啊啊啊啊!
“先找找有沒有求生設備!”
警察也快崩潰了,他到底為什麼會在剛才產生一種“麵前這人讓他去駕駛位”的盲目信任啊!
“嘔!”慣偷被一個顛簸整得反胃,卻在下一秒被一個約巴掌大的片狀物糊住了臉。
“這個是什麼?”“彆動!”
他剛想伸手去夠,卻見旁邊的研究生臉色一變,猛地抬手將他臉上的片狀物拍飛出去。
“轟!”那隻有巴掌大的片狀物才飛出去沒多遠,就猛地在空中炸開。
氣浪將過山車頂出去一截,向下的大坡還未結束,眾人被這熱浪的推背感,震得有些緩不過神。
鐺——
第二次鐘聲響起,屠夫的技能再次進入冷卻期。
警察瞬間一身冷汗——剛剛的爆炸是屠夫的手筆?他們上過山車,也是被算計好的?!
“C4炸藥。”研究生劫後餘生地喘著粗氣,語速極快地道。
“剛剛那個片狀物是炸藥!應該被黏在了某個位置,在過山車急停時會脫落爆炸!”
“C4炸藥是什麼?”慣偷心有餘悸地問,“我還以為是個紙片。”
“C4……”研究生張開口,剛想解釋,卻聽見風中飄來輕淡又清晰的聲音:
“C4是塑|膠||炸|藥的簡稱,火藥混合塑料製成,威力大,一般成分有三|硝|基|甲|苯、白磷等,可以碾成粉末裝在各種材料中,做成任何形狀,粘附在某些物品上。”
研究生有些愣神地道:“他說的對。”
在過山車嗚嗚的風聲中,眾人心情複雜。
這個能力不明、似乎連記憶都有點問題的青年,此刻卻能對炸藥如數家珍。
“你在上車的時候就知道有炸彈?”警察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聞到的。”得蓮說,“嗆鼻的火藥味很濃——你們沒聞到嗎?”
青年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疑惑不解。
完全沒發現,甚至差點被嚇崩潰的眾人:“……”
“正常人才聞不到啊!就那麼小的一點!”
慣偷簡直快裂開了:“那你知道有炸藥還開車?”
得蓮說:“馬戲團出來是一條河,我聽到了流水的聲音,你們的體力不支,成功遊過河的幾率不大。”
警察挑挑眉,其實馬戲團旁邊就是橋,他之所以沒去,是因為跟屠夫跑馬拉鬆簡直找死。
得蓮聽到了水聲,怎麼就默認他們遊過去了?沒看見橋嗎?
不過通過嗅到炸藥的氣味找到過山車,比上橋跑快了不止多少。
“至於過山車,位置就那麼大,藏匿炸藥的位置未知,但引爆炸藥的時機無非是那麼幾個。”
最後兩個彎道,青年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
“要麼,在我們上車時猝不及防引爆,要麼——在我們最激動,認為即將可以逃脫的時候引爆。”
那麼什麼時候可能性最大呢?
——過山車即將到站,拉下搖杆刹車之際。
逃殺遊戲,享受的便是追殺的過程,逃生者的垂死掙紮很重要,因此,屠夫針對性的陷阱也會存在破解法則。
但這些藏在暗處的細小漏洞,卻往往不是那麼好鑽。
眾人以為能借著過山車遠離屠夫,求生欲被激活、心情激動……
下一刻,bong!一切都飛灰湮滅!
這是多麼擁有藝術和美感的狩獵?
“所以你在最高點的時候選擇拉下搖杆!”護士恍然地道,怪不得那時候得蓮會說“果然是刹車”。
“你在賭,炸彈在急停的時候爆炸!因為隻有在空中這種寬泛場合爆炸,才不會傷到我們!”
如果等下坡或者快到站的時候再急停,並不夠空的場地,無疑會讓炸彈波及眾人。
所以粉發青年在製高點拉下急刹,過山車受重力俯衝向下,炸彈的爆炸反倒成了他們的助力!
“……你這都敢賭。”慣偷不可思議地道,“如果失敗了呢?而且我們現在沒有刹車也下不去啊!”
“不會。”
粉發青年平靜地道,斜陽落入他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點燃了那一縷自信與瘋狂。
“這是最大概率發生的可能。”
他舉起手,右掌內被掰斷的拉杆中,再次出現了一縷赤紅,但這炸藥並未爆炸,而是在青年近乎完美的手中乖巧如泥。
在急速跌宕的過山車上,維係炸彈的穩定,需要持有者一刻不停地調整。
這是一種對手腕力量和穩定性精準到變態的把控!
下一刻,在一個下坡的瞬間,得蓮於行動間將拉杆炸彈朝遠處的站點投擲出,一團火光在眾人眼前炸開!
棚狀的建築驟然倒塌,探索成一個近乎三角的廢墟。
粉發青年自風中站起,長發向後飄去,他拉著旁邊護士小姐的手縱身向外一躍!
“碰!”一聲巨響,失去了刹車拉杆的過山車撞在了廢墟上,車頭扭曲,卻恰好截停,坐於後排的眾人早已抓住了座椅,沒有隨之傾倒。
在一片廢墟中,粉發青年拍了拍手,依舊是那副平靜至極的態度。
他朝護士溫柔地笑了笑。
【賭徒】你的瘋狂掩藏於籌碼之下。
“我說過,不會出事的。”
……
享受了一場刺激顛簸差點要命的過山車,眾人腿軟地走了下來。
警察再次走到恢複沉默的粉發青年身邊,認真地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你是異能者?”
輕輕擰著發梢,渾身濕漉漉的青年側過頭。
得蓮莞爾道:“我也不清楚,似乎有誰教過我——或許,我真的是家傳的魔術師?”
“對,嗯……我跟彆人學習了水下逃生、還會拋物、還有炸彈!”他輕快地道,“看樣子沒錯。”
旁邊的慣偷一個踉蹌,欲哭無淚,他為什麼當時要多那麼一句嘴!
這哪裡是魔術師啊!比他那個絕世大盜師傅會的技能都多了。
“不過我並不喜歡炸藥。”粉發青年話鋒一轉,坦言道,“甚至說,我很討厭,總覺得見到了什麼臟東西……”
他金綠色的眼眸眯起:“讓我很想,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