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卿一打岔,讓驚覺虞真身上竟也有攻擊力的含煙徹底回過神來。
隻是她還沒開口說話,那邊虞真早就開始繼續回懟:“我不傻,我能感覺出來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
“我也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本就對我有敵意的人。”
“含煙,彆把所有人都想得那麼不堪,也彆把所有人都想得那般蠢笨。”
“你說這些話不就是希望我對沈晏卿心生嫌隙,最後不歡而散嗎?你太看輕我,也太看輕沈晏卿。”
含煙站在原地,死死咬著牙關。
“我是不是來得不湊巧?”林嫵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含煙心中一驚,也不忙著針對了,她迅速轉頭,便看見了一身盛裝的林嫵。
林嫵雖已不再年輕,但身上的氣度卻遠非普通女子可比,這會兒盛裝打扮下,也是風韻猶存,讓含煙不由自主的便矮了一截。
她寬大的袖口遮住了整個手背,抬眸不過看了一眼含煙,眼中的不屑便像要化作實質似的,讓含煙又是羞惱又是心虛。
“我當怎麼這麼熱鬨呢,原來柳姨娘也來了?”林嫵抬腳,往含煙身邊走去,她明明臉上帶著笑,卻讓含煙瞬間白了臉,甚至顫顫巍巍的往後退了一步。
雖恨不得林嫵去死,但在單獨麵對林嫵的時,含煙本能的便對她怕多過於恨:“你、你怎麼來?老爺不是禁了你的足!你竟然敢單獨一個人來找沈晏卿?”
“你一個身懷六甲的妾室都不怕來找沈晏卿半途孩子丟了,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林嫵一開口,便是一句絕殺。
含煙當即白了臉,開始後悔來的時候太過匆忙又不想引起注意,不然也不會連丫鬟也不帶。
比起沈晏卿和虞真,她顯然更加害怕林嫵,於是在林嫵說了這些話後,她竟腳步一轉,竟直接往虞真跟前走去,然後直接在石桌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虞真看了一眼她額頭上的冷汗,並未開口。
“今天倒真是個好日子,”沈晏卿叩了叩桌麵,說到這裡時看向了虞真,聲音突然便溫和了不少,“你先進去,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再接著之前的話題聊一聊。”
之前的話題,什麼話題?
她本來想說自己就留在這裡,免得沈晏卿吃虧,但轉念一想,沒準兒她用另一個身份出來更加有威懾力?
於是當即點了點頭,裝作一副有些煩躁的樣子,認真說:“好吧,等你解決完了我再出來。”
沈晏卿原本以為還要勸一勸虞真才能答應,卻沒想到她回答得如此迅速。
虞真說完,當即迫不及待的回了屋,路過走廊時還看見坐在一邊打瞌睡的墨竹。
很好,墨竹也要睡不睡的,怪不得剛剛院中動靜並不小墨竹卻一直沒有出來呢,原來是在發困呢。
虞真悄無聲息的走回自己的屋子,迅速變化後立馬往外走。
彆說,視野一下便矮了還不太習慣呢!
但是怎麼感覺有點爽?
還是當動物最好了!我蹦蹦蹦!
就連危機感都少了不少,腦子好像也輕了!
蒼猊歡快的甩了甩尾巴,蹦蹦跳跳的往院中跑去。
今天就今天了!鏟屎的就由她來保護!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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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害怕我會傷害你的小心肝?所以迫不及待的便讓她回屋了?”
林嫵諷刺一笑,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她隻想在死之前徹底報複所有人。
沈晏卿也便是這其中一個。
不如說,他才是她怨恨的來源。
含煙坐在凳子上,眼見著沈晏卿對虞真的維護和對自己的視若無睹,心中也是怨念叢生。
聽見這話時,她亦冷笑一聲,這次卻是對著林嫵。
若說沈府誰最在意林嫵,最恨林嫵,絕對有含煙的一席之地。
“你現在早就自身難保了,竟敢出現在他麵前?”
“待我生下孩兒,老爺一定會休了你,林嫵,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開心嗎?”
“往常你總是瞧不起我,但你又比我高貴多少?”
“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棄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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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煙的話像一道道抽打在靈魂上沾了水的鞭子,讓神經像弓弦一樣緊繃的林嫵瞬間惡狠狠的看向了她。
“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你不會以為我死了你就可以成為沈夫人了?”
林嫵說中了含煙隱秘的渴望,但她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含煙遍體生寒:“沈嵩這種人,怎麼可能讓一個彆人送過來的玩意兒坐上當家主母的位置?他隻會讓你生下孩子,在你容貌還在的時候多寵愛你幾年,休了我之後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清白閨秀。”
“他如此好麵子,怎麼可能落人話柄?”
比起含煙,顯然林嫵更加懂沈嵩,若說之前還會對他心存幻想,但直到沈嵩為了前程毫不留情的拋開她時,她便已經清醒了。
她看著含煙像是看著以前的自己,眼中全都是譏諷卻又隱隱透著些憐憫:“更不用說,你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又能不能順利生下來。”
林嫵反正要死了,她其實已經不在意含煙究竟會生男還是生女,但她心氣兒高,即便是不在意了,也不想要彆的女人爬到頭上。
更何況含煙的存在,本就是沈嵩對她的背叛最堅實的證物。
含煙本就怕林嫵,聽見她說這番話,早就方寸大亂,但胸口卻強撐著一口氣,不想讓林嫵輕看。
“老爺現在已經失了勢,京城書香門第家的清白閨秀哪個願嫁給他?”這本來是含煙最為擔心的事情,但等到現在,卻又成了她用來攻擊林嫵的工具。
“他現在,隻能選擇我。”含煙麵上帶著怯弱的自得。
林嫵嗤笑一聲,她理了理袖口,輕聲說:“你可彆忘了,他還沒休了我呢,憑他現在的狀況,說不得要求我借助娘家的關係幫幫他。”
“你以為,他還會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