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無憑無據,僅靠揣測,作為一個外人,是萬萬不能直言的。
不過他不行,甄軟卻是可以。
易塵隻希望琴韻宗主能夠稍稍警醒一些,多點提防,他可不想他在前麵死戰,副宗主已經先降了。
“算了,儘人事,聽天命吧。”
“大不了退錢!”
…
…
第四日。
日出東方,霞光萬道。
映襯著和合山的美景,好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象。
然而今日的合歡宗清晨卻是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
外殿內。
當易塵清晨在小葉的引領下踏入外殿時,隻見傅墨真君滿臉憤怒之色。
“發生甚麼事了?宗主如此著急見我。”易塵有些‘無辜’的問道,一副純路人做派。
他此時心中已經猜到所為何事了。
“張首座,傅墨真君的弟子秀風無端在房中消失,昨晚你可發現有何異動?”
琴韻宗主一襲月白裙衫,露出優美的天鵝頸,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說道。
一個出類拔萃的衣缽弟子對一位真君而言,重要性有時候比親兒子還高,也難怪傅墨真君暴跳如雷。
“回宗主,我覺得此事定有蹊蹺。”
“秀風兄弟多半是遭了那黑滅天的毒手了,甚至此時有人李代桃僵混進了合歡宗也說不定。”
“我提議今日便對合歡宗山門陣法等緊要處詳細盤查,可不要大戰將起時陣法卻是遭人破壞,痛失一臂。”
易塵不動聲色的說道,同時不忘記以心眼映照暗中觀察紅蘿宗主的神色,可惜卻是看不出半分端倪,隻知道胸口很白,刀疤很深。
“此事暫且不急,聽說昨晚張首座深夜外出,都做了些什麼?”不待琴韻宗主出聲,傅墨真君忽然目光灼灼的盯著易塵問道。
他知道他的大徒弟秀風有些急色,不過向來很有分寸,不該動的人絕對不動。
和合山如今預警大陣全開,沒有令符在身,外人絕無可能悄無聲息的摸上山來將他的首徒斬殺,此番失蹤,多半是內部之人乾的。
而如今在場中人,唯有易塵深夜外出過,也有著瞬殺他徒弟的實力。
由不得他不懷疑。
“傅墨真君是在懷疑在下?”
“也罷,念真君心急,我不與你計較。”
“張某清清白白,事無不可對人言,昨晚我與琴宗主的女兒甄道友外出看月亮了去了。”
此言一出,甄軟頓時滿臉羞澀,元勁則是臉色煞白。
大晚上孤男寡女踏山賞月,這還能有個好?一時間元勁感覺外麵的太陽都是綠色的。
…
…
外殿前坪的廣場之上,一棵青翠蒼鬆宛如利箭一般指向天空。
易塵老神在在的坐在樹下吃著靈果,對於早上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無憑無據,誰敢說他不正派?
“張三,你真聰明,現在我娘她們已經派人去清查宗門陣法了。”甄軟眉眼彎彎,雙手托腮,坐在易塵對麵,“我昨晚回去暗示我母親了,可惜她要我不要亂說。”
“無妨,甄道友,屆時大戰一起,伱躲著點,若是事情有變,你就往我身後…..靠!”
就在此時,忽然間易塵臉色劇變。
天際間,紅日下半部,一艘數十米長的巨大浮舟正在空中疾速飛行。
浮舟上符文密布,閃爍著淡淡毫光,許多金線貫穿其上。
船首之上則是一尊黑色鋯石鬼夜叉浮雕,這鬼夜叉麵貌凶惡至極,手持尖叉,栩栩如生,尖叉之上激發出一道淺色透明屏障,分隔天風。
此時,浮舟艦首之上,一個身著黑色燙金袞服、麵容陰鷙的青年正負手而立。
一股強大的屍氣波動在空中蔓延,黑滅天竟是不講武德,提前而至。
“琴韻,你考慮得如何了?是選擇做我黑滅天的侍妾還是想要我滅了你合歡宗?”
“本座已經沒有耐心等了,說出你的決定。”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天空。
隨著飛舟的靠近,一道黑白分明的屏障陡然升起,屏障上閃爍著一朵怒放的金色蓮花,熠熠生輝。
一時間合歡宗眾人皆是騰空而起,與黑滅天遙相對峙。
琴韻宗主體態高雅,曲線凸浮豐盈,月白色的長裙衣領和袖口繡著雪浪梅花,澹雅而又風情,這裙衫剪裁合身,恰好貼著如玉肌膚,腰肢僅可堪盈盈一握,讓胸前更顯傲然。
紅蘿副宗主則是身著紅色蓮裙戰甲,俏麵含霜。
易塵鼻頭翕動,隻聞得一陣奇異清香飄蕩在空氣當中,聞之讓人心神一振。
“黑滅天,你放肆,吾等數位真君在此,又有大陣之助,汝如此煌煌大言,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嘯天真君脾氣最為急躁,當即怒叱起來。
浮舟之上一個個氣勢驚人的身影紛紛躍下,呈散弧形站立,竟是有著不下百人,其中領頭兩人也是真君之屬,與易塵殺死的百惡屍皇氣勢不相上下,讓易塵感覺可惜的是這兩人皆是人身。
貪婪的目光在琴韻身段上一掃,黑滅天臉上忽然流露出一抹詭異神色。
“等了這麼久,終於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
br>????“你們,真的覺得你們人有我多嗎?”
“這小小陰陽合梔聖蓮大陣,豈能阻我!”
一聲狂笑,隻見一道金令忽然衝天而起,落入黑白屏障之內,陡然間屏障兩分,露出一個巨大豁口,黑滅天等人立時蜂擁闖入。
與此同時,一隻玉白手掌忽然印在了琴韻胸前。
好在琴韻隨身所係的一枚鳳形玉佩猛然炸開,形成一道清光擋住了這一擊,不然在這一記偷襲之下,琴韻也得功體受創。
“紅蘿妹妹,你瘋了,竟然勾結外人,你與黑滅天合作何異於與虎謀皮。”琴韻忍不住怒道。
黑滅天等人進入後,大陣驀然合攏,黑白之色依舊如故,就是那陣法屏障之上的金蓮圖案逆反,浮現在了屏障內壁。
“師姐,我沒瘋。”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黑滅天與我已經結下生靈同契,師姐應該知道此契吧。”
“他若毀諾,我便震碎靈契,到時我固然道基破碎,跌落真君,但是他黑滅天也將與我一般,此事就不勞師姐掛心了。”
生靈同契乃是修行界流傳甚久的一種符契,作用便是聯結兩人生命氣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契如今近似絕跡,不是因為煉製手法失傳,而是煉製此契所需的一種叫雙生鴛鴦的妖物幾乎滅絕,材料難尋。
在眾人震驚的眼神當中,笑得瘋狂而又肆意的紅蘿宗主好似一朵怒放的業火紅蓮,她淩空虛渡,赤足上係著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身姿款款的來到了黑滅天的身邊。
與此同時,兩位歡字一脈的長老也跟著來到了黑滅天一側。
“師妹,我倆同時進宗,一起拜師學藝,數百年交情,親如姐妹,我知你有秘密卻是不想探究,你告訴我一個理由,為何要叛宗。”琴韻宗主胸膛起伏,嘶聲說道,言語中仍是不敢置信神色。
“姐妹?所謂的姐妹便是你琴韻占儘天下好處?憑什麼你是合字一脈,我是歡字一脈。”
“憑什麼你琴韻整天端著,裝成一副高貴仙子的模樣,我歡宗就要當婊子?憑什麼好事都被你們合宗占了,這公平嗎?”
“憑什麼,明明是我先認識玄哥的,你要橫插一杠子,將他搶走。”說到最後一句時,紅蘿宗主的音調明顯提高了八度,麵容都有些扭曲猙獰起來。
臥槽,臥槽。
易塵內心直呼臥槽,好似一隻闖入了瓜地中的猹,他若是沒記錯,甄軟與他說過,她死去的父親便是喚作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