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壓製獸.性不斷衝擊著桎梏,想要顛覆理智。
“說,且饒你一次。”殷承玉收回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鳳目愜意眯起,隻用餘光睨著薛恕動靜。
薛恕似在猶豫,他沉默了良久,方才垂著眼道:“在想殿下手。”
所有陰暗念頭都被下垂眼睫所遮擋。
他挑了一個最為穩妥答案。
殷承玉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手,旋即想起什麼來,便笑了。
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薛恕:“原來你喜歡這個。”
這話是對著薛恕所說,又不是。
薛恕答案,恰好誤打誤撞地解了他上一世疑惑。
上一世,薛恕十分熱衷給他送些玉戒扳指一類小玩意,紅瑪瑙、紫翡翠、鴿子血各種料都有,儘是一些濃烈鮮豔顏色。他嫌棄薛恕品味俗氣,一次也沒戴過。
後來薛恕還問過他為何不戴,他當時敷衍說“戴著累贅”,薛恕便沒再提。
隻不過後來再折騰他時,便喜歡將那些遭了嫌棄玉戒扳指往他嘴裡塞,迫著他含熱了。
那時他還以為是薛恕識破了他敷衍,惱羞成怒在報複他。
如今看來,惱羞成怒是真,卻不是因為他敷衍,而是拉不下臉來求他戴罷?
殷承玉驟然笑了聲,看向薛恕,眼裡就帶上了惡意。
難怪昨晚反應那麼大。
“喜歡?”
殷承玉探手捏住他下巴,大拇指按上他唇,指腹時輕時重地碾壓。
薛恕垂著眼,因為隔得太近,隻看得到一截雪白手腕,骨節微微凸.起,精致漂亮。
齒根忽然乏起一陣陣難以忍耐癢,薛恕下頜繃緊,用力吞咽兩下,終於忍耐不住,咬住了那惱人手指。
指尖傳來微微疼,殷承玉冷不防被咬了一口,頗有些惱怒地抽回了手,叱道:“看來是孤太縱著你了,竟還敢還口!”
薛恕不語,沉默地舔了舔唇。
殷承玉見狀愈發惱怒,隻是對著個傷患輕不得重不得,罰也無從下手,最後隻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出去了。
薛恕目光一直追隨著他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收了回來。
沉默地盯著帳頂回憶了一會兒,門外便有守衛通報,衛西河求見。
——自衛家賬目放出來後,衛西河便轉到了明處。因離間之計奏效,那些個當家生怕自家賬冊交得晚了沒了用處,都爭先恐後地將賬目送了過來。
而衛西河也不再需要蟄伏,光明正大地離開了衛家,投向了太子。
他原本在天津衛城留守,聽聞薛恕受了傷需要靜養之後,猜測他應當需人辦事,便主動上門求見。
薛恕撐著手臂坐起來,將衛西河打量了一遍。
衛西河著灰袍,頭發儘束在冠中,露出來眉眼是清雋,但眼底卻蘊滿戾氣。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割裂違和,但他卻絲毫沒有掩飾意圖。
薛恕對他還算滿意。
他若要在宮中站穩腳跟,日後必定要培植心腹,目前看來,衛西河是個不錯人選。
“昨日緝拿百餘名海寇,以及賊首都關押在牢中,你來得正好,便替我去審一遭。”
衛西河恭敬應下,又同他說起天津衛城情形:“方禦史已經開始提審諸鹽商和漕幫當家。曹峰等一乾人都下了獄。”
他隻點到為止地提了一句,但薛恕卻已經明了他意思:“柯守信已經沒有用處了,在定罪之前,留條命候審便是。至於萬有良和關海山,留著我親自去審。”
“是。”衛西河得到了想要答案,聽完吩咐,便退了出去。
*
殷承玉一行在大沽口逗留了四五日,之後方才押著一乾囚犯返回天津衛。
根據海寇供詞,總官兵關海山勾結海寇罪證確鑿,又為私鹽案審理添了一把柴。
有鹽商漕幫當家為認證,私鹽賬目為物證。萬有良和關海山在一道道審訊之下終於撐不住招供,又牽扯出了更多參與官員。鹽使司上下無一幸免,連河間府知府亦牽涉其中。
根據鹽商們交出私鹽賬目來看,長蘆鹽使司近十年來,超發鹽引、截留稅銀、倒賣私鹽等等累加起來,虧空數額高達兩千六百萬兩白銀。
比起方正克一開始呈報上去五百萬兩還高出了五倍有餘!
由於虧空數額過大,方正克不敢擅作主張,寫了折子命人快馬送回京中,等待隆豐帝定奪。
據說隆豐帝看到虧空賬目之後氣得摔了一套青花瓷器,之後便擬了聖旨,命方正克為欽差大臣,全權督辦此案。
而牽涉其中官員,一律革職抄家問斬。
一時間,天津衛官署十室九空,大牢裡人滿為患。
“一個長蘆鹽場,竟養肥了如此多蛀蟲。”殷承玉看著方正克呈上來賬目,皺眉歎息。
方正克也深有同感:“一個長蘆鹽場尚且**至斯,其餘幾個鹽使司恐怕也……”
他話未說完,但殷承玉卻明白他憂慮。
“循序漸進罷。”殷承玉收了賬冊,提筆列出一張名單來,對方正克道:“明日孤便讓人挨家去查抄,這抄出來銀兩,也算是能彌補一二。”
方正克來尋他也正是為了此事,便朝他拱了拱手:“多謝太子殿下.體恤。”
他雖然能查案,但抄家著實不是他強項。
這次太子出行帶了五百四衛營兵士,這些宦官手底下教出來兵士,最擅抄家之事,他這才特意來求援。
送走方正克,殷承玉喚了衛西河過來,將名單交給他:“薛恕尚需休養,此事便交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