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九千歲[重生] 繡生 9911 字 8個月前

溫熱的唇一觸即分,似掠過花叢的蝶,短暫停歇,留下些微的癢意,便振翅飛往下一處。

薛恕喉嚨緊了緊,下意識舔了舔略乾燥的唇,手掌翻轉過來,與他掌心相對,十指相扣。

殷承玉並未掙開,反而以指尖在他手背上若有似無地滑動。

他迎著光,窗外照射進來的、過於強烈的日光讓他的輪廓有些模糊,似鍍了一圈柔軟的光暈般,皮膚在強光下似瓷胎一般毫無瑕疵,紅潤的唇微微翹著,眸光瀲灩,仿佛在邀請。

薛恕與他對視數息,便垂下頭去,吻住了他。

唇齒輾轉間,傳出含糊的許諾:“我都……聽殿下的……”

殷承玉仰著臉配合他。

午時的日光強烈,連風都挾著燥熱的溫度。書房的窗戶敞開著,偶爾有巡邏的兵士經過,腳步聲便激起一陣慌亂的推拉。

殷承玉脊背貼著牆,手按著薛恕的肩,似推拒又似挽留。

連聲音都帶上了濃濃的鼻音:“夠了……”

“我很高興。”薛恕退開一些,不再那麼凶狠激烈地吻他,鼻尖和他磨蹭著,唇貼在一處,欲分未分:“我從小就沒有父親,能記事起,就是姐姐帶著我。”

他輕柔又強勢地握住肩上的手,手掌貼著腕部往下滑,手指緩緩插.入指縫間,緊緊扣著按在牆上,發出滿足的歎息。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娘獨自帶著我們姐弟,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她性情善良溫和,難免遭人欺負,那些嘴碎之人,罵我娘不守婦道,說她和韃子私通,說我和姐姐是雜種。我娘怕惹麻煩,從來隻任那些人謾罵。我三歲時就跟著姐姐,半夜抓了老鼠和蛇,扔到那些嘴碎人的家裡。”

想起那些晦澀的往事,平息的戾氣便又翻湧起來,激起了潛藏的暴戾。

薛恕閉了眼,又去咬他。

殷承玉不甘示弱地反擊,舔了舔嘴角的血漬,喘.息著道:“原來從小就沒乾什麼好事。”

“吃人的世道,好人怎麼活得下去?”薛恕短促笑了聲,舔乾淨他嘴角的水漬:“後來我和姐姐年紀越大,再沒有人敢當著我娘的麵嘴碎……”

誰家罵他娘一句,他和姐姐便將那家的男人和兒子堵住了打。

一根骨頭,抵一句惡言。

後來再沒有人敢欺負他們。

沒有誰生來就是惡人,隻是沒爹的孩子想護住娘親,想好好活下去,總要比旁人更凶狠一些。

那一身的狠勁,不過是殘酷世道留下的烙印罷了。

殷承玉歎息一聲,手指輕撫過他的眉眼,又去吻他的眼睛:“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世道,也不會再讓他受這樣的苦。

薛恕低低“嗯”了一聲,側過臉,鼻尖在他掌心輕輕地蹭:“我有殿下了。”

*

薛恕已經知道了應紅雪之事,殷承玉也不再瞞他,表明了招安之意。

原先他還發愁如何打消應紅雪和賀山對朝廷的敵意,如今有了薛恕,倒正可以讓他去做說客,一舉兩得。

隻是應紅雪下了卸石寨之後便十分謹慎小心,一直藏身卸石寨附近的伏虎嶺中。

伏虎嶺地勢複雜,多山丘峽穀,藏身其中,難以覓其行蹤。

薛恕派出西廠番役盯梢了四五日,才終於找到了他們的藏身蹤跡。

就在他準備親自帶人去一趟時,卻有探子來報,說紅英軍攻來了——

石虎自那日被賀山劫道,帶走了近三千人之後,便隻能臨時改變計劃,折返卸石寨重新整頓兵力。花了四五日功夫,他軟硬皆施,又忍痛讓出了不少好處,才終於穩定了軍心。

而另一頭安遠侯已經派人催了兩次,石虎無法再拖延,便挑了個日子,帶兵攻打益都城。

不過因為中間出了回岔子,他到底多了點心眼,打是打了,卻打得極其敷衍——和薛恕正麵交手敗了一次後,他便不再迎戰,隻在益都城外叫囂了兩日,之後不等對麵還擊,便連夜撤兵龜縮回了卸石寨。

殷承玉得到消息,道:“沒了賀山和應紅雪,這紅英軍果然不堪大用。”

也就是仗著卸石寨的地利囂張片刻罷了。

“殿下可要出兵?”薛恕道:“探子回稟,說安遠侯的心腹這幾日裡往卸石寨去了兩趟,他們恐怕已經心急如焚。要是再這麼拖下去,二皇子遲遲不出現,等不及做‘力挽狂瀾’的英雄,恐怕死訊就要先傳回望京了。”

殷承璋跌落山崖這麼些日子沒有消息,難免要被人當作死了。

等死訊傳得滿望京都是時,再演這一出效果恐怕會大不如預期。

“也是該出兵了。”殷承玉翻閱下頭官員送上來的折子,龐義和丁昌順等貪墨災備糧的官員已經被繩之以法,被貪墨的災備糧也追回了大半,如今他已重新令各州縣核算受災人口,發放賑濟糧。再加上自周邊糧倉調來的賑災糧,應能助山東百姓度過饑荒。

饑荒之困暫解,接下來便當解決殷承璋了。

“卸石寨占據地利,但弱點也很明顯。山上無水無糧,一旦被困。便是絕境。”殷承玉道:“不必與他們硬戰,你隻需帶兵將卸石寨圍上十天半月,再命人日日勸降,等食水供應不上時,叛軍自會由內而外瓦解。”

薛恕領命應下,當即去調兵準備。

行到門口時,又被叫住:“如今你要迎戰,無法親自去尋應紅雪,孤另派人去請她,你可有信物?”

薛恕想了想,道:“沒什麼信物,若見著人,隻說‘蛙鳴三更半’。若真是姐姐,她自會明白。”

從前每次姐姐半夜三更帶著他出門堵人時,都是以蛙鳴作為暗號。

*

次日,殷承玉便召了安遠侯來,說了自己的考量:“叛軍越發囂張,決計不可再放任。孤已經命薛恕帶兵圍困卸石寨,接下來數日,孤欲往親自督戰。”

安遠侯聽到他要出兵,先是一喜。待聽到圍困時,又生了遲疑:“殿下欲采用圍困之策?”

殷承玉頷首:“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叛軍被困卸石寨,食水短缺,屆時人心必會大亂,輕易便可取之。”

“這……時日是不是長了些,而且也不知道叛軍是否在山上囤了糧。”安遠侯斟酌著勸道。

“隻要能減少傷亡,時日長些便長些。叛軍也都是些普通百姓,若能逼得他們自願投誠,兵不血刃,最好。”

安遠侯心裡又冒出些許不妙的預感。隻是他觀殷承玉神色,並未看出任何異樣。

太子行事一向寬和,他不想正麵交戰,隻行圍困之策倒也不奇怪。

將心底那一絲不妙壓下去,安遠侯拱拱手:“殿下英明。”

……

自行館離開之後,安遠侯便回了自己的住處。他斟酌良久,還是喬裝打扮一番,悄悄出了城。

已經在農家快要待不住的殷承璋見到他十分驚喜,連忙將人迎進來:“侯爺,可是太子要動手了?”

安遠侯頷首:“太子派了薛恕出兵卸石寨,不日自己也會前往卸石寨親自督戰。這是我們的機會。”

殷承璋握了下拳,壓抑著激動的神色問道:“何時動手?”

“再過數日。”

安遠侯生性謹慎,總覺得有些許不對,便想多觀望幾日,確保無虞再動手:“太子欲困死紅英軍,但若是雙方不交戰,不利於我們渾水摸魚。所以不妨再多等幾日,等卸石寨的叛軍忍耐不住時,我再讓安插的心腹撩竄他們背水一戰。屆時再安排我們的人偽裝成紅英軍,前後夾擊……必能叫太子有去無回。”

“一旦太子出了事,軍心必定會大亂。殿下便能趁亂歸來,挽救大局。事後隻需說先前受了傷在山中養傷,傷好了些便趕回來,恰好碰上動亂便能圓過去。”

安遠侯將計劃細細推敲一遍,並未發現遺漏之處,略微安了心,道:“接下來幾日,還需殿下帶人前往伏虎嶺暫時等待,若是臣這邊得手,便以三支火箭為號通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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