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牙隻能救初死之人。
因此雖然就算砍了也不會有事，產屋敷律也沒有著急著在大家身上劃那麼一刀，而是耐心地等到了下一個人耗儘時間的那一刻。
與上一個離開的西山賢人一樣，富岡文英同樣向產屋敷律要求了臨終關懷——
乘坐著升級版狸貓飛行器，一路吃吃喝喝優哉遊哉地飄回了鬼殺隊總部。
或許是已經送走了兩個同伴，所有柱仿佛已經適應了這個流程，這次並沒有露出什麼沉重的負麵情緒，反而說說笑笑一派輕鬆，氣氛很是和諧。
餘光瞄到遮擋住門口明媚日光的兩個人，煉獄敏郎笑著打起了地獄招呼：“喲，這次到你啦！”
“嗯。”
富岡文英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任何恐懼和驚慌：“律突然出現的時候嚇了我一大跳，差點就提前去見晴章和賢人了！”
這話保真，不摻雜半點兒藝術加工的成分。
看到產屋敷律出現的那一刻，日常讓彆人心底咯噔一下的水柱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孽力回饋，踩在彆家屋簷瓦片上的腳一個打滑，隻差那麼一點兒就整個人栽倒下去。
那可是非常少見地三層小樓啊！
但凡換個沒修行過的普通人，掉下去就直接沒命了！
“簡直就像是報喪鳥一樣呢……”富岡文英如此評價當時穿著一身白底金鶴羽織，怎麼看都更像是仙鶴的產屋敷律：“真可怕。”
不得不說，即便壽命將儘，作為所有人公認的反向氣氛組，社交黑洞的水柱也絕對不會遵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套。
就這麼短短兩句話，富岡文英就成功讓原本輕鬆愉悅的氛圍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不過見多識廣的柱們什麼沒見過？
小場麵啦！
自水柱專屬翻譯器離世後，對富岡文英心懷憐惜的大家自動自覺地開始分攤起了西山賢人的任務——
調解水柱的人際關係。
“真是失禮啊！”紗柚仔細觀察了下產屋敷律，大聲反駁道：“非要比喻的話，律果然還是像貓多一點吧？特彆是眼睛！”
這麼通透的眸色人類身上真的很少見。
“誒？”煉獄敏郎持反對意見：“我倒是覺得像狗狗多一點。”
——那種攻擊力很強的大型犬。
雖然看著有點凶但尾巴搖起來唰唰地轉，一下就暴露了親人的本性。
從脊椎動物變成哺乳動物，物種一變再變的產屋敷律愣了許久，最後認領了第一個類比：“可是按功能性的話，我的確比較像報喪鳥吧？”
預知死期，送走死者……
朔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些點什麼。
倒是繼國緣一冷不丁出聲道：
“像團雀。小小的()，圓圓的……可愛。
……
這無害濾鏡開得太大◣()◣[()，以至於朔也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不，這個就太過了……”
“我倒是覺得小律跟兔子一樣呢。”
濾鏡更大的千明適時出麵結束話題，憑借著主公和兄長的權威做下了定論，爬上了青紫斑痕的臉上勾出一如既往讓人心安的和煦微笑。
除了產屋敷律之外的所有人都投了讚同票。
——
跟前兩個被斑紋榨乾了生命力的人一樣，毫無征兆地，不過幾天時間，富岡文英便從跑跑跳跳毫無壓力迅速衰弱到了爬都很難爬起來的樣子。
沒過多久，本就微弱的呼吸也消失了。
跪坐在一旁的產屋敷律緩緩吐出一口氣，起身的同時拿起放置在身前的天生牙，抽刀出鞘。
泛著寒光的金屬色刀身鋒利無比，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刀下去HP－0的武器。
事實上，作為一把妖刀，天生牙也確實不是一把無法打出傷害的無害之刀。
祂所斬殺的，是來自冥府的使者。
握緊刀柄，眼前一點點浮現出與遲遲未出現的迎接科三連星樣貌大相徑庭，形同妖怪般的紫皮冥府小鬼。
對方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
“抱歉。”
產屋敷律抿了抿唇，不作猶豫乾脆揮刀斬下。
被天生牙觸及的冥府小鬼如同遇到陽光的惡鬼般，如煙般消散了，什麼都沒能留下。
很快的，才咽下最後一口氣不久的富岡文英像是剛從窒息狀態中解脫出來一般，胸膛一上一下大幅度起伏，喘著粗氣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眾人頓時露出如釋重負般的微笑。
“怎麼樣?身體有異常嗎？”煉獄敏郎笑著幫對方順氣。
朔也好奇道：“有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比如說閻王啊鬼差啊之類的……”
紗柚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腦袋：“不要問這種問題啊！”
千明沉默著，並未說出那句早已準備好的「歡迎回來」，反而微微皺著眉。
不對，律和緣一的表情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
“不對……”
產屋敷律垂下眼簾，半闔的金眸中映出了靠在煉獄敏郎身上，大口喘息的富岡文英的身影，以及通透世界中對方那一覽無餘的枯瘠內裡。
他的聲音中難得溢出了幾分再也無法掩飾的疲憊。
“失敗了。”
天生牙救不了他們。
被斑紋耗儘了燃料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擔起搭載一個健康強大靈魂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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