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池內河流密布,張燈結彩,人人歡聲笑語。
“前幾日被那群陰兵捉拿,我以為命不久矣,想不到星叟大人神通廣大,接納了所有冬日城的百姓。”
“那必然,也不看看我家大人是誰,就憑小小的幽冥鬼兵,敢抗衡嗎?”
“冬日城算什麼地方,魯波不過無名之輩,周遭也沒甚資源。大家既然來了落星池,就好好跟隨星叟大人。
我們池底擁有一座中級溫玉礦,在整個雪原都是出名的,以後跟著大人享福。”
“是是是!”
新來的冬日城居民,明顯唯唯諾諾,穿著破爛衣裳站在角落,附和著落星池守衛的話語。
要說來到此地有多麼興奮,倒是不至於。畢竟在原本城池中,大家有各自的房屋與財產,被強製遷移,一生積蓄毀於一旦,還得寄人籬下。但畢竟是活下性命,同族城池也安穩許多,起碼暫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與冬日城不同,落星池是建立在冰湖上的城池,不算傳統上的雪巫塔構建,由於要適應地形,許多城防措施沒那麼嚴苛,故而商貿交通也更為發達。
此地河流縱橫,船隻穿行,人們在岸上聊天,介紹著新城的曆史與文化。
當然,光鮮之下必有陰暗。那些血脈低下的巫族,在冬日城就是苦工的存在,來到新地也不會被釋放。隻會簽下新的黑暗契約,淪為最低劣的奴隸。
如果有道氣的天賦,或許還能做為奧師的儲備兵,等待兵營培訓轉化。萬一天賦太差,便隻能淪為卑賤的船工,每日在冰冷的池水內泡著,拖拉往來船隻,連飯都吃不飽,遇到寒冬之際,身體凍僵就會沉入水底。
繁華又亮麗的冰湖之城,下方卻埋葬著無數骸骨。
在船塢黑暗角落,幾名落魄的船工正推著畫舫朝深水處行駛,船上富商正摟著美豔的女郎,做些沒羞沒躁的事,聲音大到眾人清晰可聞。
然而船工們早已麻木,肉軀的冰冷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溫熱的歡愉是怎樣的狀態。
“咦?水下麵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動?”
一位頭腦還算清醒的船工似乎瞥見湖底有動靜,他提醒其餘人注意。
“你是被凍出幻影了嗎?湖底下能有什麼動靜,不過是一群骷髏與沉屍罷了,不想與它們作伴,就打起點精神,早點乾完這單上岸!”
船工頭目扭了扭脖子,不以為意地說道。
“不對,真有東西!我的天,是湖下的骷髏!它們從幽冥回來了,一定是找那群家夥尋仇的。”
說完,船工便放開船繩,拚命朝岸邊遊去。
其他人見同伴如此驚慌,自然也關注到湖下動靜。
冰冷而漆黑的夜湖,數十隻骷髏與腐屍飄蕩而起,它們眼中凝聚著魂火,蘊含仇恨與怨念,正急速漂浮。
“鬼啊!”
縱然是見慣了沉屍骸骨的船工,也沒見過會複生的骷髏,隻有最近新入城的俘虜,才偶爾說起幽冥鬼兵的恐怖。當時大家都不以為然,覺得瘦弱白骨根本擋不住雪巫塔兵種一擊,他們被俘主要是因為魯波吃裡扒外,去幫助血塔導致老巢空虛,被敵人趁虛而入。
但隻有真正麵對幽冥回歸的亡魂,才能體悟到深入骨髓的恐懼。
燈火通明的畫舫停在原地,富商正撕扯著舞姬的薄裳,肥腸大腹的模樣,興高采烈地想要更進一步。
突然,富商臉色驟變,低頭向胸口看去,發現一柄骨劍刺穿胸膛,他想要扭頭向後查看,頭顱卻在旋轉幾周後跌落在甲板。趴在他身下的女郎還沉浸在溫熱中,忽然臉上被濺撒一股鮮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啊!”
淒厲的吼叫自船板傳來,響徹夜空。
一條詭異的畫舫樓船從旁側穿過,由內河道漂流進入星池,無數白骨兵從船艙跳下,在冰湖中遊蕩。
尖叫聲響起,火焰在石屋燃燒,把倒掛在屋簷上的泥像驚醒,紛紛飛起準備反擊。然而畫卷飄蕩在空中,開始燃燒,無數灰燼灑落,將泥像包裹其內,堂堂雪巫塔2級兵種,像紙一樣脆弱,與紙灰同化,紛紛飄散。
高浩站在幽舟上,看著詭畫舫上出手的畫皮,它們精致與秀麗的麵容,完全看不出在屠殺生靈,優雅的舉動就像是在作畫,敵人卻已灰飛煙滅。
畫皮的強大毋庸置疑,即使數量稀少,僅僅一周的量,但遠程攻擊以及覆蓋範圍,體現其恐怖的能力。
落星池的城鎮防衛並不嚴密,有許多漏洞,這是道種自建城池的一種缺陷,根據地形而建,會有部分不符合勢力特點的防禦措施,隻能在表麵掩蓋,若真打起來就像紙老虎一樣。
高浩初始選擇亂墳崗為原村基地,不止是因為此地有濃鬱的鬼氣,其環山的地形很符合鬼城建址。通常來說,鬼城適應之地還是比較廣的,隻要有足夠鬼氣,大海深淵火山口都能作為城池之地。
目前以原村的葬坑,鬼之道韻已經有些跟不上,因此幽牢鬼堡的確要提上日程。
落星池海港陷入戰火,高浩向內城望去,想必星叟已經有所察覺,他準備怎麼辦?是跑還是戰?
在星池中央的湖庭中,有巫祭匆匆敲開大門,向領主報急。
“大人!不好了!幽冥鬼兵闖入城池,大開殺戒,敵人接近500之數,實力恐怖異常,我們該怎麼辦?”
殿內氣氛十分壓抑,星叟來回踱步,神態極其嚴峻。
畢竟是自家的城池,雖然初始時因為大意被敵人潛入,但很快就發現了敵軍的蹤跡和數量。之前與高浩商談時還未有太多壓力,但鬼兵壓境時,則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落星池算是奧塔西南重鎮,兵力積累也不少,足足四百多的軍隊,甚至有4級的巫祭鎮守。雖然沒有巫祭的兵營,但奧塔還是會定期分配部分名額給各個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