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級兵營或許算不上太過昂貴,但雙塔這麼多城池,累加起來就變得負擔沉重。
星叟麵色陰沉,本來一切都安排好的劇情,將意誌不夠堅定的內鬼挖出來,借助血塔軍隊將其鏟除,再引誘鬼城大軍去援助,陷入包圍圈,集合大軍一舉殲滅。
誰都想不到,他作為奧塔中囂張跋扈的領主,平日裡號令不尊,桀驁不馴,其實是奧塔之主嵐瑤的忠實仆人。
在老城主去世前,雙塔間還戰爭不斷,嵐瑤作為城主之女,雙塔最強巫族血統的繼承人,自然是鐵定的城主。
然而嵐瑤不想雅拉雪原這麼沒落下去,她想改變局勢,讓雙塔重新輝煌。星叟知曉內部危機重重,甘願當一個潛伏者,縱然被誤解被唾罵,他也不在乎。
隻是暗中不停地幫助嵐瑤,無論之前雙塔和解,還是血塔出征,都有落星池的影子。看似口頭上的反對,實際上了解各領主的動向,從內部瓦解抵抗的隊伍。否則的話,嵐瑤如何能輕鬆地掌控奧塔,放心的帶隊前去與迪巫相會。
此次驅虎吞狼,恰好有韓鹿這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作為橋梁,被俘虜後竟然甘願做鬼城的走狗,想要聯係奧塔領主反抗。
之前星叟對奧塔的領主不滿,卻不願意自損實力,且各道種對血塔的仇恨,也是一種平衡。但引外敵入境,就徹底觸碰到了奧塔的底線,因此星叟決定一石二鳥,徹底把這些毒瘤清理。
但誰想到高浩沒有去冰巫庭送死,反倒是偷偷潛入城中,利用新帶來的巫族平民,混淆視聽,趁亂突襲。
他此刻已經明悟過來,進入城池後因勞累而大批死去的巫族,恐怕不是那麼簡單,高浩早有預謀。這個人很可怕,誰都不信,且觀察細微,此次大戰怕是難了。
“走!巫祭軍團與我朝奧塔撤退,剩餘的兵種讓他們竭力抵抗。”
星叟不是沒想過反抗,如果高浩此刻是出現在城池外,他絕對會率領大軍和敵人做過一場。但由於冰湖的構造以及城池防衛,敵人的鬼船都開進城了,還怎麼打?
在府衙的庭院中,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受陣法保護,無法被神魂偵查,是最後的逃遁之路。聽說這還是從蠻荒嶺得來的傳承技術,然而限製頗多,帶領的部隊數量有限,隻能領著最精銳的巫祭離開。
星叟從地下水道離去時,避開了中樞水門,他發現城池最關鍵的水閥閘門已經被鬼兵控製。
整座城池燃燒在火焰之中,木傀從工廠中走出,泥像自屋頂飛落,奧師們拿起鎖鏈朝敵人投擲,然而都無濟於事。
在幽冥大軍麵前,缺乏高級兵與道種壓陣,完全無法和擁有高級魂禦加成的鬼兵對抗。往往木傀與一隻魂骨對上,都隻能勉強抗衡。再有無常鬼差、紙人這等飛行兵種穿梭在大街小巷,無視河流阻隔,簡直神出鬼沒。
星叟還看到詭畫舫上站著數名麵容秀麗的女子,舉手投足間勾人心魄,無論木傀還是泥像頃刻間化為灰燼。
然而最讓星叟無法理解的,還是行駛在河道中的幽舟,內裡還有近半的鬼兵沒有出艙。
“哪裡來的恐怖鬼船?雪河流域根本就沒有穿過雪原,在冬日城時也沒聽說他帶了船隻,怎麼突然就開到了落星池中?”
這是星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彆看雪河之水從高山流下,實際上受環境影響,河道常常結冰封印。也就西南之地的落星池與冰巫庭稍微好一些,支流縱橫,可也是區域內的河流。如此雄壯的鬼船高浩到底是怎麼運送過來的?
望著河道上數十米長的巨舟,昏暗燈火在船上飄搖,恐怖壓抑的氣息將整個河麵籠罩,周遭所有的貨船都被鬼兵侵蝕。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戰船,甚至不是靈械那等構造,星叟麵對幽舟時,有種麵對建築的感覺。這恐怕是鬼城獨有的特殊造物,不然不會如此讓人心驚。
隨著星叟的遠去,哀嚎聲漸漸消失。
趁著夜色籠罩,星叟眾人從密道逃出,抵達城外的一處隱秘堡壘。此地不僅有糧食與兵器,甚至還有簡易的小舟,供道種從河道上離去。
不過在見識到鬼城的幽舟後,星叟徹底將行舟離去的想法掐滅。就憑這簡陋的小舟,能跑得過神秘的鬼船?怕是一出現在河道就會被擒拿。
眼前趁落星池內混亂,高浩專心城內征服,最好換上衣服偷偷從陸地離去。
他們急匆匆地朝外走去,然而沒有走出百米,隻見周遭夜色愈發濃鬱,陰冷的氣息將他們包裹起來。
“小心!有敵襲!”
星叟剛剛喊出聲,一柄白骨巨劍便劃過黑暗,直斬而來。巫祭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割兩半,死的不能再死。
與此同時,大批陰暗之霧飛行而至,衝入到巫祭的陣中,足足有數十隻無常鬼差,用它們恐怖的鎖鏈將巫祭纏住,拖入到黑暗之中。
雖然巫祭近戰肉搏殺傷力不減,但和專精於近戰,並且擁有恢複的無常鬼差比,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星叟見被大軍圍住,完全不清楚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是最隱秘的密道,竟然還是被鬼城大軍追上。
知曉跑不了,星叟也就不再留手,他開始施展強大的道術,先是用道罰轟擊無常鬼差,再利用玄冰法槍大範圍攻擊,對鬼兵造成恐怖的傷害。
然而無濟於事,無常鬼差在殞命後,勾魂殺掉巫祭,又會在黑霧中複生,輪回罔替,根本就死不掉。
星叟還想繼續施法,卻被新的白骨巨劍橫斬而來,他隻能勉強舉起法杖抵抗,卻無法抗下勢大力沉的一擊,被打斷巫杖,擊飛數十米。
“嘔!”
吐出一大口血,星叟環視周圍,才發現巫祭儘數殞命,怪不得會受到如此重的傷害。在沒有兵種分擔傷害的情況下,道種需要承擔極大部分直接傷害,不亞於吃了一擊毀滅性道術。
就在這時,一位麵容遮罩在兜帽下的恐怖鬼怪,從魂骨大軍中緩緩走出,骨劍染著火焰,被他拖在地上,朝星叟走來。
恐懼,深入骨髓的寒冷,將星叟籠罩。
詭目提起巨劍,朝星叟的胸膛狠狠插去,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星叟甚至沒來得及求饒,就感覺腹部一陣劇痛,又噴出一口鮮血,隨即天昏地暗,失去了知覺。
在即將陷入昏迷之刻,星叟眼中,城池已經成為火海,就像是群星隕落,冰湖徹底燃燒起來。